存在过。 “这东西,自奴进这宅子时便有了。”刘垂文小声道,“殿下对它宝贵得紧,说天地之大,却只有……只有这几根枯枝儿,可以证明……他的心迹。” 殷染的手指猝然一颤,自那柳条上收回。 春日的,夏日的,秋日的柳。 渐青渐郁,渐白渐黄。 在秘书省的窗下,在那柳絮纷飞的时节,她不是没有感受到那个孩子热切的注视,可是她没有想到,他能将这份热切,藏得这样深、藏得这样久。 至正十四年的柳绵,他们还能追得回吗? “小刘公公,这位是谁?” 一个清亮却不陌生的声音,阁中两人俱是一怔,殷染转过身,见到迈入来的人,片刻前还仓皇忧伤的面容,立刻就整理出了一副清媚的笑。 沈青陵的脸上马上露出了鄙夷之色。 殷染笑着开口,声音却颇冷沉:“你果然在这里。” 但见沈青陵一身婢女服饰,发作双髻,双目也因惊讶而睁圆了,转头道:“小刘公公,我可记得这阁子里的东西是不让翻的。” 刘垂文看这情状,便知是冤家路窄了,自己倒颇有些尴尬,忙将那书函收好,道:“二位不妨去外间叙话?” “不必叙了。”殷染微笑道,“沈娘子愿意去哪里,原本与我没有干系,是我闲操心了。” 沈青陵也好,小七也好,她都不想再管了。素书,算来算去,我也并未欠你那么多,欠到要在你妹妹面前受这许多闲气。 殷染抬步往外走,却被沈青陵叫住了。 这个年不过十六七的女孩,声音里带着冷笑:“我至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她挑衅地抬起眼,“你知道吗,殷家姐姐?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这个出息,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殷染沉默了很久,最后,不执一辞地离去。 仿佛是承认了自己的落败。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沈青陵的脸色渐渐浮出仿如胜利的笑,却又被一个泛凉的声音打断: “刘垂文,谁准你动我东西的?” ☆、第49章 折柳(二) 段云琅是昨夜一骑快马当先回来的,此事尚瞒着朝野上下的许多人。一进宅子,将马鞭往刘垂文身上一抛,也不管从阁中出来伺候自己的是谁,他便先睡了个昏天黑地。到得今日午间终于醒了,只觉自己遍身都是风尘腌臜,想唤人时刘垂文却不在,管事的姑姑进来说给他添了个婢女…… 他听得迷糊了,蹬上一双鞋就走去那书阁,结果殷染正从书阁的外门离开,两人没能打上照面。然而刘垂文慌里慌张收东西的样子他是看清楚了,上来就拎着他耳朵狠狠道:“长大了是不是?修炼出来了是不是?敢拿小王的东西给人看了是不是?你这小子,知不知道谁是你主子?” 刘垂文被他拧得耳根全红,连连告饶,可怜见的,一旁沈青陵看着好戏扑哧笑出了声。 段云琅这才发现沈青陵的存在,放了刘垂文,一双流波目定定地投下来:“你便是那个新来的丫头?” 沈青陵忙敛衽行礼,只在脸上仍挂着笑:“回殿下,婢子青陵,本家姓沈,是拨来伺候殿下平素起居……” “我不需要婢女。”段云琅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刘垂文道,“有他这一个就够我受了。” 沈青陵一怔,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遭了拒绝,古人那句话怎么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尴尬地杵在地心,鼻头一酸,眼里就要涌出泪来。段云琅一看,惊在了当地:“你、你怎么说哭就哭?” 阿染就从来都不哭…… 想起殷染,段云琅心头又添了阴霾,回头,恶狠狠地瞪视着刘垂文。刘垂文自知理亏,低下了头去,却还不甘心地嘟囔:“我这是帮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