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五人六地戴着白钢盔晃着白手套,四处在军区里转悠,一个衣服扣子扣得不对都能来找茬。 在军区当过兵的都知道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老兵退伍的时候,纠察都要提前一个批次走,提前复员,或者延迟,总之不能和大部队一起走。否则会招来老兵的报复。曾经有纠察退伍在回去卡车上就被报复的老兵们揍了,后来纠察提前或推迟退伍成了一个默认的规定,全国都这样,不信问问你们身边当过纠察兵的战友。 我说这些,是为了说明纠察不是一个讨好的差事。当然后来都理解了,职能分工不同,他们也是在尽他们的职责。可是当时年少方刚,对这些找茬专业户,实在没有好感。 现在,我身后头就站了一个。我翻墙的壮举在他面前来了个现场直播。我心里直骂娘,操他妈的,太背了。 就他一个人,他瞅着我,手上打开了本子。我看到他翻开本子的动作就头皮发胀。 “哪个连的?叫什么名字?”这小子问我,眼睛还从白钢盔底下扫着我。这小子个头不小,可一张脸长得细皮嫩肉,浓眉大眼,够漂亮的。 “警卫一排,高云伟。”碰到纠察不能反抗,反抗就是个死。聪明的就得装老实,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关。 “翻墙干什么去?”我看他也就跟我差不多大,人模狗样地审起我来了,心里直冒火。 “去服务社,买烟。” “那不有路吗?有路不走翻墙?”小子官腔还挺足。 “怕绕远。下次注意。”我只能自认倒霉。 他记录完了,让我走了。我等着回去挨批,不过这小子还算通情达理,后来就我们班长骂了我两句,说我溜墙根也溜的这么没技术含量,给纠察活逮,丢他的人,我听他这么骂就知道没事,那小子肯定也就通报了班里,没往上通报。 过了两天,一个傍晚我去澡堂洗澡,回来路上迎面有个人匆匆忙忙地拎着个袋子也来洗澡,一打照面,嘿,熟人,就是那个逮我的纠察。还真是冤家路窄,我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向他走过去。他也认出了我,看到我向他过去,这小子明显有点紧张,还向左右看了看,那样子非常搞笑,我差点乐出声来。 “你干吗?”他警惕地打量我,向周围瞄了一眼,像随时准备逃跑。 后来他跟我说,我当时是“一脸凶相”,他以为我是去报复那天的事,去揍他的。 “去浴室啊?别去了,冷水,跟冰似的,你看我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心提醒你一声,别跑冤枉路!” 我忽悠他,把军装袖子卷起来给他看,他半信半疑,还真往我胳膊上瞅,那呆样没把我乐死。这小子也太tm呆了! 打那以后,我跟他就认识了。 从此,我的军旅生涯多了个战友。我的人生里,多了个兄弟。 白洋后来跟我说,他那天在墙根底下逮住我,其实比我还紧张,因为纠察执勤一般是两个人,那天就他一个,落了单,要是我跟他动粗,就我这个头和这身板,他怕一个人弄不过我,肯定得吃亏。我想起他那天在钢盔底下不停地瞄我,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我又给他弄乐了。 我跟白洋是不打不相识。我们是同年兵,他原来是军区体工队的。这个军区体工大队很牛逼,后来出了奥运冠军林丹,牛逼大发了。当然在白洋的嘴里,他自己也很牛逼,是受伤了没法练下去才找关系转来当后勤兵。不过我看这小子的尿性,八成没说实话,估计是受不了运动员的苦不想练了,来机关混日子了。 我中学也上过体校,练过田径,我俩找到了共同话题。在军营里有个兴趣相投的哥们能少很多乏味,那阵子我俩走得很近,白洋不执勤我不站哨训练的时候,我俩经常一起行动,一起打水一起洗漱,就连刷牙时候我俩还满嘴泡沫为争哪个球队更牛逼争得面红耳赤。 在白洋的插科打诨下,我的注意力分散了很多。我感谢他,让我的脑袋不用再整天去想杨东辉。 第7章 我得说说白洋这个小子。 纠察排的没有长得差的,基本上都是帅哥,就算脸不咋的,身材也是杠杠的。那都是挑出来的。白洋也长了副好皮囊,他就跟那首歌里唱的一样,“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长得真跟棵小白杨似的。这小子长了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眼睛要长在女的脸上能把人迷死,长在他身上就太秀气了,冲淡了一些军人的阳刚之气。每次我故意说他“长双牛眼睛能当灯笼使”,他就双手托腮做出一副祖国花朵的弱智样,大眼睛对着我直眨巴,没把我恶心死,一脚把他蹬出去,他就跳老远地喊:“老高!蹂躏祖国花骨朵啊!唉哟!” 有一次吃饭,他坐我对面,深情款款地边吃边看我,看得我浑身起毛,我踹他:“看什么看!我又不是菜!”他也不搭理我,就这么看了我三天,第三天他对我说:“经过我三天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