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院子中只余了吕氏三人。 敞厅里的客人伸了头出来三三两两地指点着,傅兰香再是鲁钝,也感到了未来婆母对自己的恶意,想到杜夫人话里特地称赞堂妹为人大气,这是否在嫌弃自己行事小气呢?一时间又惊又惧,泪水涌到眼眶又不敢哭出来,只得生生憋着,看着好不可怜。 吕氏一头雾水,转头看着儿媳,嘴唇开合了几次才哆嗦问道:“杜夫人……,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她的亲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话都不愿跟我多讲一句,还要急着去接什么曾夫人?是未来儿媳要紧,还是那什么莫名其妙的外人要紧?” 夏婵简直要吓死了,虽然她不知道杜夫人为何当众这样不给婆母面子,但是吕氏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大放厥词更是不妥。连忙拼死力将这对母女二人拉住,紧走几步后幸好正是傅家的茶水房,也好在此时无人。 左右打量一眼后夏婵低声劝道:“那曾夫人是堂堂三品命妇,杜夫人急着去拜见也是有的。俗话说婆婆看儿媳,就是天仙也挑得出来错处来,眼下妹妹千万要先收了泪珠子,下个月就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可不能让人瞧见你哭丧着脸!” 傅兰香听了这话忙拿了帕子拭了泪水,吕氏深吸了几口气重新端了笑模样,三人互相检视一番后这才缓缓地从茶水房走了出来。夏婵看着那故作笑颜的母女二人,心里也是有些疑惑,今日那杜夫人眼中对吕氏母女的嫌弃之意是毫无遮掩,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其中的不妥,既然如此当初这婚事究竟是如何定下的? 傅家二房的正厅大开,中间摆了神柜案几,上面摆放了一副二尺高的七扇水墨山水玉石插屏。左右是各色红木高几,供奉了四时鲜花,下头又挨着各放了两排六张梨花木官帽交椅,椅子上齐整搁着靛青团花纹丝绒靠垫,颜色内敛却又处处显露出富贵底蕴人家的气息。 吕氏母女三人进来的时候,正厅里挤满了人。族中的几位辈分大的婶娘坐在椅子上正跟傅老娘闲话家常,转头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还有两个同辈分的妯娌连忙站起来见了礼,吕氏这才慢慢恢复了脸色,却是再也不敢贸贸然上前去跟杜夫人攀谈了。 傅兰香看看厅中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心下有些黯然。却是想起自己寒酸的及笄礼,不过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长寿面,又接了几件钗环首饰,哪里比得上二房这般讲究! 再悄悄抬眼去看坐在左手第二张椅子上的杜夫人,见她正满脸堆笑地跟上首一位穿戴精细的贵妇攀谈,那脸上是殷勤和热络,跟在吕氏面前的轻慢截然不同。不知为什么,傅兰香见了这一幕心里对于日后在常家生活的热切就忽然少了三分期望之情。 左右妇人们身上的薰香混杂在一起,夹杂了听不清的窃窃私语,傅兰香忽地就觉得如坐针毡,转头对吕氏道:“珍哥那里不知怎么样了?我过去看看是否有帮得上手的地方?” 旁边一个年轻嫂子心直口快地笑道:“怎么珍哥及笄没有请兰香当赞者或是有司吗?” 吕氏脸色一下子有些不好看,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笑道:“她二婶婶说过来着,不过兰香下个月就要出门子了,赶着绣自己的嫁妆都来不及,哪里有多余的空闲工夫,又怕耽误珍哥的正日子,我就给回了!” 这话吕氏倒没有撒谎,宋知春前些日子到老宅子给傅老娘请安时提了此事,说想让兰香当傅百善及笄礼上的有司。偏偏吕氏心头有气,想拿拿乔就没有一口答应,谁承想二房那边后来就再无下话了。 结果正日子到时,吕氏捏着请贴本不想来,却被傅大老爷一顿怒骂,不得已这才带了女儿和儿媳侍奉着傅老娘出了门。眼下当着众人被提及此事,吕氏竟然不能大声驳斥,原本是自己不愿让女儿来当这个有司的! 及笄礼上的有司和赞者都是笄者的姐妹或是闺中好友担任,傅兰香是傅百善血脉关系最近的,按说不管何种理由都该出面相帮。如今却说要赶制嫁妆,这理由拿出来却未免太过牵强。有好事的就小声提及前些日子两房的龌蹉,于是那先前开口的嫂子眼里就有了意味深长的打量。 傅兰香只觉场中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一时羞得面如红布。 杜夫人远远地看见后心下更是叹气,正在考虑是否将人叫过来在自己身边候着好教导一二时,就见傅府二房宋氏站起来对着曾夫人慎重一揖,这才恍然明白曾夫人竟是今日礼宴上的正宾。 旋即一想,这曾夫人先前在广州时曾经受聘在傅家二房出任傅百善的教习姑姑一职,返回青州为傅老孺人贺寿时才阴差阳错地被魏指挥使看中。结果一介解职宫女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