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不了人,再不好好管管,这女孩就要翻天了。皇后娘娘很好奇,问我们几个谁愿来?于是我就来了!” 顾嬷嬷听得哈哈大笑,“结果你一来就舍不得走了,是也不是?” 曾姑姑笑而不语,已有了细致纹路的眉眼都舒展开来,仔细看的话岁数已然不小了,但她气质卓越风仪有度,叫人一眼望去如流水、如云雾、如霞彩,安静却不容忽视。 顾嬷嬷惋惜道:“我好歹还嫁过人呢,你怎么还一副不染尘埃的神仙样子?以你的人品身份才能当个一品二品的夫人还不是小事一桩!” 曾姑姑缓缓摇头,“在宫里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为了权势名利那些女人们斗来斗去,偏又挂了面具装着慈善温良模样,私底下那颗心子丑陋得叫人恶心!嫁人有什么好?帮他管着宅子小妾和一堆庶子,碰不到那个合心的人我宁愿自在单过!” 顾嬷嬷算是洒脱的人了,结果碰到个更为洒脱不羁的,如果再加上视规矩如无物的宋知春,这样三个特立独行的女人教导出来的傅百善最终是什么样子,自己都忽然感到很好奇! “对你这小徒弟怎样看?喜欢不?”顾嬷嬷揶揄问道。 曾姑姑却睨了她一眼,陡现淡淡风情,“郑大人言辞夸张了,那信中哪里是诋毁担忧,分明是夸赞自豪。这样一个娇宠但不娇纵,骄傲但不清高,和善但不软弱,刚强却不欺善,纯良却不怕险恶的姑娘没人会不喜欢!” 顾嬷嬷听得心花怒放,比夸奖自己都高兴,拉了她的手笑道:“难为你才来半年就数出她这么多优点,等你日子住长了,就晓得这家人还有更多的好处。其实这里除了热些潮气重些,给我当神仙我都懒得换地儿呢!” 晚上,傅百善钻到顾嬷嬷被窝里和她说话。顾嬷嬷宠溺地望着躲在账子里偷磕瓜子的小姑娘,心里头软得象要滴出水来。小的时候宋知春不禁孩子们爱吃的各类零食,象是蜜饯,肉脯,糖糕。用她的话来说,孩子不好吃食那还叫孩子吗?只要不耽搁正经吃饭,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直到有一天去参加一个什么迎春宴,看到一个跟了母亲来赴宴的女孩儿,那女孩眉目清秀样子倒是不错,可是有样毛病——她但凡吃饭喝水都要拿了帕子捂着嘴巴,让人看着心里就别扭得很。 本来不该问的,可宋知春那会儿太好奇了,就厚了脸皮问了一句,“那谁家的孩子呀,怎么老躲着人呢?” 旁边那个当娘的跟她相熟,没法子主动开口叫了女儿过来拜见,那女孩开始还扭捏着,结果无意中张嘴一笑,嗬!满口牙齿白中带黄,黄中带黑,最关健的是那几颗门牙中间全都凹了个小缺。 宋知春一时间尴尬得不行,好生陪了罪又撸下腕上带着的一只富贵牡丹镶金丝扁圆白玉镯给了那孩子才作罢。 那当娘的也不好意思,告诉宋知春说自家女儿生下来也是满口白糯米牙,可是长牙时一个没看住,爱吃甜的犹其爱磕瓜子,每天丫头们都要扔一大包瓜子皮。这就样天长日久,等大人察觉时那女儿的牙已然定型了,不知哭了几场,打那后就不喜出门了。今天是好说歹说才跟着出来一趟,不出来不行啊,眼看女孩年纪见长,要开始相看亲事了。 当时宋知春就惊出一身冷汗,想想三个孩子站在面前,齐齐张嘴一笑,一式一样的黄牙,那黄牙上面又齐齐有几个小缺,真是想都不敢再往下深想。 回来后,宋知春就定下规矩一二三四。晚上夜宵取消,除了新鲜水果外零食一律取消,陈三娘做的甜点心里面的糖统统减半。靠了她当家主母的铁腕,这条新规在傅家被执行得很彻底。 但越是这样,几个孩子越是想吃,宋知春不知道收了多少回双生子小荷包里的小蜜饯,在女儿的梳妆盒里枕头下又收了多少包瓜子。不错,傅百善最喜欢的零食就是甜口的香瓜子。顾嬷嬷看着小姑娘藏在帐子里头象松鼠一样认真地捧了瓜子细磕,心里头也有点埋怨宋知春,看把这孩子馋成什么样了? 磕完满满一碟子瓜子后,傅百善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把帐子里收拾干净,这才起身到净室汲了热水,用象牙骨柄的牙刷醮了牙膏子细细地把牙刷了三遍才作罢。 那牙膏子却是顾嬷嬷亲手作的,和外面铺子里卖的大不同。是取了宋时的官修医书《太平圣惠方》中的方子,用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膏,再加入姜汁、细辛、薄荷等物,最后才用深口小罐装好,用时少少地挖上一银匙尽够用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