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儿怕我寂寞,带来陪我说话的。说了许久的话,才要打发她们回去。”不看皇帝的脸色,自顾自地吩咐妹史带人去传膳。 文海听贵妃同皇帝说话的口气,这才知道妹史所言不假,这一位果然是敢摆脸色给皇帝看的。 皇帝也不计较贵妃的语气,只嗯了一声,道:“都起来回去罢。” 青叶如蒙大赦,赶紧起身,无意间一抬头,见皇帝面容不过才五十岁许的模样,然而须发灰白,面有疲态,此时正眯着眼看向自己,神色间的玩味与怀玉怀疑旁人时一模一样,心下登时骇了一跳,急忙垂下头,随着文海出了宫。 从长乐宫出来,上了步辇,青叶悄悄将头上首饰与腕子上的镯子等都取下交由云娘收着,云娘扶着步辇,护在她的身旁,与她各各吁了一口气。文海还笑:“可惜了,不能带妹妹一同回府,殿下过些日子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到时我必说动殿下将你接进府来,否则叫你一个人在外头像什么话?” 步辇行走多时,来到一处长长的夹道,夹道两旁是高高的朱红宫墙,偶有翠绿枝桠从墙内伸出来,天上有飞鸟掠过,日头正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青叶心内一阵轻快,于是微微侧过头去,与云娘相视一笑。 云娘握了握她的手,才要问她有无肚饿时,却见对面夹道迎头走来一队人。带头的那人一身锦袍,被日头一照,衣袍上的金丝银线泛着光,略有些晃眼。那人快步行来,距青叶所乘的步辇尚有两丈之距时忽然哈哈长笑了一声。青叶被日头照得眼睛有些花,尚未看清这人的脸庞之前,便先听出了他的声音。 怀成驻足,笑问了一声:“这不是玉鲤姑娘么?长久不见了,玉鲤一向可好?” 青叶一时愕然,继而心慌,不过一瞬间,手心里冒出湿冷虚汗,强挣着精神从步辇上下来,恭恭敬敬地与他敛身行了一礼,再回身看向身旁的文海,苦笑着问她:“这才是王妃带我入宫的真正意图罢?我被羞辱,难道王妃面上就能好看了么?王妃发的那个誓,难道只是骗我入宫的手段?” 文海惊疑不定,蓦地回头去看身后跟着的奶娘,奶娘目光躲闪,口中呐呐不能言语。 怀成摇头笑叹:“想不到玉鲤姑娘竟然进了京……倒叫我挂念了许久。” 云娘早年出宫时,怀成年方弱冠,许多年过去,他不过是发福了些,相貌上却没有怎么变过,因此还认得他。听他唤青叶为玉鲤,且当着许多人的面口出狂言,心内大骇,在青叶说话之前,抢身上前行了个礼,口中笑道:“二殿下怕是认错了人罢?咱们小姐乃是翰林院掌院大学士褚大人之女,姓褚,大名青叶,殿下怎么唤咱们小姐为玉鲤?”又道,“咱们小姐不日将嫁与三殿下,二殿下虽是一家人,怎好对弟妇口出轻薄之语? 文海起先见怀成如此形容,也是骇然,尚未完全明白过来之前便已吓得手脚冰凉,闻见云娘的话后,更是如坠冰窖,霎时心底也是一片冰凉,惨然而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褚大人褚家的千金小姐自然是要敲锣打鼓地去迎娶的,可笑我,可笑我……” 怀成仰天一声长笑:“三弟好手段!果然手眼通天!果然是我的好三弟!”收了笑,俯身与青叶暧昧轻笑道,“什么时候我得了空去褚府找你叙叙旧?你如今虽成了褚家千金,但咱们总是有一段前缘在,你也来了京城,我心里头实在是高兴……玉鲤你怎好厚此薄彼?”言罢,伸手欲要去抚青叶毫无血色的脸庞,云娘眼疾手快,一把将呆呆然的青叶拉开,怀成的手便扑了个空。 文海的奶娘瞧出些不对来,愈来愈害怕,再也撑不住,捂着嘴哭出了声。文海也回首与她木然道:“我这一回只怕要被你老人家给害死了……他的心肠与手段,你没有听说过?” 一群人哭的哭,笑的笑,在这靠近宫门的夹道里僵成一团,正不知如何收场时,忽闻深宫有杳杳钟声响起。 太子终是未能活过这一年的春季,三月初九这日午时于东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太子时醒时昏地拖了这些日子,皇帝再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正视他的病情已然是无力回天这一事实了。因心内多少有些准备,这一回便只吐了两口血,哭了几场,将养了些时候,便又能亲理朝政了。 怀玉于三月十七日方才急急返京。太子的棺椁已然移至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