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口中说话,手上的动作未停,一时半会儿便烙了一摞单饼,青叶看的手痒,便也洗了手,将云娘挤开,笑道:“我也要来擀一个。” 青叶有模有样地学着云娘擀面,悄悄抬眼看了看满院子里的人。对她好的云娘在,对她好的夏西南在,对她也好也坏的,那个人也在。他说过这阵子忙,不能时常来,但却还是日日过来。 晚秋初冬的清风凉凉柔柔地吹过,将额前的发丝撩到脑后,也吹来干草的清香,烟火的温暖。院中诸人都是她所熟悉亲近之人,满眼也都是寻常过日子人家的光景。 这光景寻常,于她却是难得,便是做梦,也不是能时常梦见的。恍恍惚惚的,仿佛又回到了十岁以前的时光,那时她的家未破,人未亡,一切安好。 青叶心中觉着圆满,偷偷地笑了一笑,不知为何,心口却是一满,鼻子也是一酸,两滴眼泪便滚落下来,忙用袖子偷偷擦了。 可惜,也只圆满了一小会儿。 怀玉与夏西南等人给院中的树木都绑好麻绳,铺好干草,便也走过来,站到她背后看着。青叶手中一块面团还未擀开来,忽然觉得颈窝及后脑勺又痒又烫,尚未来得及扭头去看,怀玉已将下巴搁到了她的肩膀上。 他俯身将她环在怀中,脸贴着她的脸,从她的胳膊下伸手过去,将她的两只袖子往上卷了卷。云娘与烧火的婆子的老脸霎时都红了红,慌忙低下头,假装不曾看到怀玉与她之间的举动。 其实,到这里也还是圆满的。 青叶的脸也早已飞红。这人固然下流,固然无耻,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当着许多人的面便与她拉拉扯扯的使她难堪,遂暗暗用胳膊肘顶了顶他,想将他赶到一边去。不知为何却将他惹恼了似的,他将青叶手中的擀面杖一把夺下,往桌上一丢,拉着她便往屋子里拖。 云娘等人还是装傻,不敢抬头。青叶晓得他的意图,一时间只觉得热血充头,面皮发烧,一张口就去咬他的胳膊。他自然也熟知她的这些招数,伸手便将她的下巴给捏住了,使得她的嘴也张不开,更遑论咬人了。她被他三两步就给拖到屋子里,其后被他抱起来往床上一撂,她还未爬起来,他抬脚已上了床,随即扯下床账,粗鲁又暴躁地去剥她的衣裳。 青叶往他身上捶打,打了几下,他非但不停下来,手上嘴上的动作反而更为凶狠。青叶本想胡乱唤几声爹爹及表叔讨饶的,因太过恼他气他,便开不了这个口。仔细再去瞧他,他气息凌乱粗重,神情动作凶恶如狼,一对墨黑的眸子里蕴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似是激愤,如有悲悯。 不知为何,忽然间,她心内也生一股怒气出来,抡起胳膊往他头上脸上噼里啪啦地胡乱拍打。他若不是当众叫她难堪,若是有事能与她好好说,同她商量不是挺好么?偏偏什么事都瞒着她,什么都不同她说,却又做出这个样子来。不愿意同她说他的事也就算了,若是晚间安置后,这些事,她也未必不肯,但这样不管不顾,不要脸皮,与野人强盗又有什么不同,未免太过可恨。 怀玉见她不消停,又被她抓挠拍打的火起,森然一笑,从一堆破衣烂衫中翻出腰带,“嗤啦”一声撕断成两截,捉住她的两只手,一左一右捆绑到床头两侧去了。青叶筋疲力尽,又不好意思喊救命,也只好由着他揉搓了。 待怀玉终于停了手,她的手腕子也被勒得生疼。他却不为她松绑,先指着自己脖子上的血道道喝问她:“混账婆娘,下回还敢不敢对爷不敬?还敢不敢对爷无礼?说!还敢不敢!” 青叶吸着鼻子,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怀玉这才为她松了绑。青叶爬坐起来,先胡乱掩了衣襟,揉了揉手腕子,其后照准他的脸便啐了一口。怀玉目瞪口呆时,她却又偎了过来,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捧住他的脸轻声问:“你同我说,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怀玉先是叹了口气,笑了一笑,再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不胜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反问道:“傻小叶子,你以为你爹爹我会有什么事?”见她疑疑惑惑的,又笑,“傻孩子,不许胡乱猜想,什么事都没有。”他又恢复了素日懒洋洋的模样,一举一动皆斯文优雅,言语间不再有任何的情绪,一言一行同适才判若两人。饶是青叶如今已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性,也实在是吃他不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