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忙就让你们进去。” 黄汀鹭对陆沅君有好感,认为她是难得一见的女先生,愿意给她引见。 然而黄汀鹭刚转过身,禅房的门被从里头拉开,走出一位身穿红色罪衣,手腕脚腕上都带着铁制镣铐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保养的很好,因着身材丰腴圆润,脸上甚至没有一条褶子。 “娘?” 陆沅君从封西云的背上下来,以金鸡独立的姿态蹦着朝妇人走了过去。 “你不是来找佛祖还愿的么?咋还进了住持的禅房了?” 陆夫人脸色僵了一瞬,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叮叮当当的走了出来,以全天下父母最擅长的方式转移了话题。 上手朝着闺女的后背给了一巴掌,又脆又响。 “脚崴了还要上山来,你是不是嫌你娘我命长,想给我找不痛快啊?” 陆沅君挨了娘亲的打,虽说不疼吧,还真不敢细问陆夫人了,心里头莫名的虚。 “山路崎岖,你再摔着。我和你爹可就你一个娃,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怎么办呀?” 陆夫人趁热打铁,又补了一句。 陆沅君还要细问,陆夫人抬起巴掌:“咋?你是翅膀硬了要和娘顶嘴啦?” 这话一出,别说陆沅君了,封西云也跟着缩了缩脖子。 陆夫人手腕上戴着镣铐,每次抬起很是费力,却依旧高高举了起来,朝封西云点了点。 “既然上来了,也就上来了。西云你扶着她,我们去前边儿给佛祖嗑头。” 丈母娘的吩咐,封西云不敢不从。 但封西云没想到的是,陆夫人是个过河拆桥的人。他刚刚把陆沅君扶进了佛堂,自己正要选个蒲团也跪下的时候,陆夫人往门外指了指。 “西云,今儿七夕,寺里头送福呢。” 陆夫人双手比了个西瓜大小的模样:“红的,这么大,绸布做的蝙蝠。” 比划完了以后,陆夫人往女婿的肩头拍了拍:“拢共没几个,我娘俩儿抢不过那些人,你弄一个回来讨个彩头。” 封西云已经半弯下的膝盖又挺直,点点头,拍了拍胸脯:“您等我回来。” 说完利落的转身,还不忘拽着陆沅君的学生黄汀鹭。 “要那些干什么……” 陆沅君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跪在这儿已经不大高兴了,母亲还整幺蛾子。 “你呀,笨死了。” 陆夫人指尖点在了闺女的额头,看不出娘是在支开他么? 一天天的,胡思乱想有你,这种明摆着的反而看不明白。 佛堂里嘈杂,陆夫人的声音只有在她旁边跪着的陆沅君能够听到。 “住持和尚跟你爹有些交情,娘把家里贵重的东西都送到这儿来保管了。” 陆夫人伏在地上,给佛祖嗑了一个头后起身。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家里的东西真的保不住,今儿这份也够咱娘俩吃穿用度。” 陆沅君跟着母亲伏下身磕头,额头贴在地面的时候,心中的疑问来的太过强烈,以至于她直接问出了口。 “我爹咋认识和尚的?” 陆司令是码头上扛大包的,也不是运城本地人,只是带兵占了这块地。打仗的见惯了生死,陆司令反而不把鬼神放在心上,没听说他信佛啊。 提起陆司令,陆夫人脊背僵了下,人说没就没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陆夫人起身,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给闺女说起了旧事。 “得有三十年前了吧,那会儿你爹也才二十啷当岁,比封西云还要小一些。” 提起当年,她想起了年轻时的陆司令,脑袋虽大,可因为年轻,也不显得突兀。 陆夫人神色温柔起来,继续道。 “封家老帅,你们学校的吴校长,还有金顶寺的住持和尚,都是官派的留学生,在码头上下了船。” “我也不知道你爹一个扛大包的,是怎么搭上的线,他连造反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就跟人家干起了大事业。” 回忆起当初的陆司令,陆夫人嘴角勾起笑意:“那些日子你父亲很忙,总是半夜三更才回家,还跟我说理想。可我问他什么是理想,你爹笨的又说不清。” 陆沅君静静听着,她印象里的父亲是个成天酒气冲天,喝高就光着膀子,手放在鼓起的肚皮上呼呼大睡的人。 母亲口中的陆司令,叫她有些陌生。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