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见她下楼,站起来招呼,“桑小姐,可以走了吗?”他定睛一看,奇怪问,“你脸这么红,别是被先生传染感冒了吧?” “不,不会,”桑·变态·瑜强自镇定,满脸纯良地顺顺细碎的鬓角,“我们这就走,早去早回,别放他一个人在家太久。” 从临江高层到出租房不算远,一路红灯也只用了半个小时。 途中,桑瑜坐在后排不停深呼吸,给自己讲事实摆道理,总算是稳住了某些呼之欲出的小心思。 她在临江高层确实住得舒服自在,再听了宋奶奶规劝的话,下定了决心,想暂时跟蓝钦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正因为这样,她更需要把持住,不能对蓝钦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是病人,是雇主,宋奶奶又那么放心把他交给她。 她不可以轻易过界。 “桑小姐,到了,”陈叔停车熄火,“我陪你上去。” 正值午后,楼里楼外人很少,住了半年的那扇门上,还残留着蓝钦撞门留下的印记和深色的干涸血痕。 桑瑜心里一揪,低头拧开锁,客厅里一片狼藉。 她把沙发收拾出来,“陈叔,您坐,等我一下,很快的。” 陈叔说:“你只管收拾私人用品,其他大件等搬家公司过来。” 桑瑜摇头,“没有大件,我东西很少的。” 所有家具都是房主的,两三套床品被褥从刚毕业用到现在,不知道洗过多少次,早就没了本色,可以直接放弃了,衣服也不多,最多两个袋子就够装,其他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忙里忙外收拾时,目光扫过门口,注意到墙边立着个体积不小的快递箱子,惊讶地“哎”了声。 陈叔顺着看过去,双手一拍,“这就是你那个快递箱吧?先生嘱咐我要记得带回去。” 桑瑜这才知道那晚蓝钦上楼来的前因,她把箱子往起一抱,发现特别沉,扒着单子辨认一下,想起是她在网上团购的一个置物架,金属的,需要自己手动安装。 箱子边角撞破,里面露出的不锈钢柱上还沾着门板的漆,她想象着以蓝钦的身体,是怎么把它举起来狠狠砸下,她心里又是一揪。 陈叔上下搬运两趟,桑瑜的房间里明显变空。 她把零碎整理好,最后抖开一个干净的塑料袋,把枕边一只泛黄的小猫玩偶抱起摸摸,仔细装进去。 陈叔正好上楼看到这一幕,当场愣住,差点以为认错了,他清清嗓子,看似云淡风轻问:“那么旧了,还带着?” 桑瑜点头,抱得更紧些。 确实旧了,毛也掉了不少,但意义特殊,不管她走去哪,都不忍心扔掉它。 “桑小姐,能……能给我看看吗?” 桑瑜大方递给他。 陈叔接过小猫,隔着塑料袋翻来覆去检查,确定没错。 他心里翻腾,半晌说不出话,眼底发热,止不住回忆起当年十七岁的蓝钦。 想到那个冬日傍晚,蓝钦是怎样拖着尚未恢复的虚弱病体,抱着这只小猫玩偶,一步步艰难地走到桑瑜家的大门外,把它郑重其事摆在门口。 再回到车里,透过贴着暗色车膜的玻璃,看到桑瑜出来,惊讶发现,抱进怀中抹着眼泪四下环顾。 然后蓝钦静静的,黯淡沉郁的眼里露出一点最温柔的笑意。 陈叔没料到还能再见到这小猫,他嗓子哑了,“桑小姐喜欢这种小玩具?” “嗯,”桑瑜弯弯唇,“而且特殊喜欢它。” 陈叔点点头,咳嗽一声,“你慢慢收拾,我去外面等。” 他大手抓了下门框,暗暗为蓝钦激动。 大概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比无声给予的热爱,突然得到对方同样的在乎和珍惜更值得开心的了。 但他不会多嘴。 先生总有一天……能自己发现。 打包整理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桑瑜环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的,走进客厅喊陈叔出发。 进到车里,陈叔回身递给她一个信封,“桑小姐,先生叫我把你剩余的房租和押金要回来了。” 桑瑜吓一跳,“房主说了不退……” “那是主动搬走的情况,现在你是受害方,理应退回来,先生说了,不能浪费桑瑜辛苦赚的钱。” 桑瑜咬了下唇,把信封攥紧。 蓝钦真是…… “陈叔,先生他是不是……”桑瑜望着窗外街景,迟疑地小声问,“对谁都很细心很好?” 这样待她,应该……是性格使然吧? 陈叔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哈哈一笑,“那是你没见过先生严厉的样子,很吓人的。” 蓝钦还会严厉? 陈叔适时补充,语气笃定,“他只对你这样。” 桑瑜往椅背上一靠,哎——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