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交子出现在益州是有原因的。当时益州的交子流通全国,靠得就是信誉和调度,发起的甚至不是朝廷,是当时几个商人而已。当时四川商人们为了调度交子的数量,专门成立了商会。殿下,您是帝国的摄政王,难道摄政王比不上区区几个商人?” 陈冬储一鼓作气:“臣研究了神庙时的银荒。最可怕在于,税制可能崩溃。” 李奉恕微微一眯眼。 “宝钞司历来只管印钞别的一概不懂,这样如何调令全国宝钞?现而今宝钞也只能发给皇族,皇族都花不出去。殿下曾经问过臣,能不能强行推动宝钞流通。臣认为,到时候了。” 摄政王看着陈冬储,笑了:“准你阅览户部所有度支仓储文册,以及……你去宝钞司吧。” 陈冬储一听,他小心翼翼,苦心经营的目的居然就这么砸在自己面前,简直不知所措。 “殿下……” 商人永远是待宰的羊,所以陈家这么费尽心血地攀交摄政王。在摄政王不显时便又是筹粮又是征兵,陈家家本再厚也快要支撑不住。 “卿擅长计算却心思磊落深谋远虑,只在度支科打算盘太屈才了。你一直研究宝钞,不如放手去做。宝钞司不能只管印钞,该做的,卿去补上吧。” 陈冬储霎时热血上涌,眼圈一红:“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摄政王任命陈冬储为宝钞司郎中,专职研究调令宝钞。陈冬储上书请求做新版宝钞,摄政王准。 京营日夜排兵布阵,火药厂天天试炸。邬双樨等待调他回辽东的调令,一旦接到,立刻重返辽东。他平抑心情,回了一趟李在德家。这几天想着,抓紧时间帮老叔干干活。 一开门,竟然是李在德。邬双樨一愣:“你不当值?老叔呢?” 李在德拉他进门:“我今天不当值,我爹串门去了。” 邬双樨觉得傻狍子一脸肃穆,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傻狍子问他:“你是要回辽东了吧。” 邬双樨一顿:“调令还没下,可能就这几天。” 李在德吞咽:“你……这次是真的去辽东,不是去领死的?” 邬双樨吓一跳:“你说什么?” 李在德略微哽咽:“你上回说去辽东,让我给旭阳写信什么的,不是准备去死的?” 邬双樨甚是惊恐,他一直觉得傻狍子什么都看不清,可是傻狍子心里是清亮的:“你怎么……” “你云山雾罩的老骗我,我就信着呗,反正我也拦不住你。”李在德平静,邬双樨着急解释,李在德制止他:“没事,翻篇了,我不问缘由,反正你现在还有命,还活着。” 他伸出手,在空中微微犹豫,坚定地拉住了邬双樨的腰带。邬双樨长长一叹,握住李在德的手,拥住他:“你……等我回来。我一定活着回来。” 李在德眼睛顶着邬双樨的肩,一动不动。 邬双樨亲吻他:“邬双樨从来不是傻子,只是舍不得。” 李在德扣着邬双樨的腰带,气得踩邬双樨的脚,邬双樨也不跺。他在李在德耳边放轻声音: “你放心,邬鹰扬永远都是大晏的鹰扬将军。” 也永远都是你的丹阳将军。 第233章 十一月十七, 冬至刚过没多久, 辽东暴雪压城,一夜之间冰封千里,冻死人畜无法计算。 在辽东,晶莹冰雪,是最美丽的天罚。 谢绅还没来得及去参加遴选考试, 正撞上这一场暴风雪。伊勒德不在, 深夜里他被冻得睁开眼, 突然听见房屋的屋顶和梁柱轻轻地发出声响。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谢绅立刻就想起他把小馒头挖出来的那天,大雪压塌房屋,砸死了小馒头的父母。 窗外狂风呼啸,房屋顶细微地响着。咯吱咯吱, 索命无常最温柔的轻声细语。 谢绅全身战栗,立刻跳下床, 小馒头显然也听见了, 缩在被子里发抖。谢绅抱住他的小脸:“起床,照顾其他人穿衣服, 每个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