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微微往后一仰:“宗政将军……” 宗政鸢特别热切:“伯雅,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白敬沉默半天:“……伐恶。” 白敬想跟李奉恕对练,宗政鸢连忙拦住:“殿下神勇无匹,我接他一枪都困难,要不等伯雅身体好一点再向殿下讨教?” 李奉恕迅速道:“你原来不是不承认么。” 宗政鸢想回嘴,大奉承又来。李奉恕道:“周将军吃这么快?” 大奉承低眉顺眼:“不是,曾官人求见。” 白敬很疑惑,宗政鸢食指摸摸下巴,李奉恕道:“让他过来吧。” 曾芝龙被大奉承引着,穿庭过院,远远看见三个精彩男人站着,手中比划长枪。最高的那个背对着他,他一看就知道,那是摄政王。 宗政鸢打量曾芝龙,微微眯眼。曾芝龙迎着他的目光,眼中带笑。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马匪将军,祖辈是马匪,他却是官兵。旁边眼缚黑纱的应该是白敬,纯正的文臣,擅长骑射,朝堂斗争水平不如将兵征战的水平高。 曾芝龙一步一步走上前,手中扣着腰间的泰西剑,微微鞠躬:“殿下。” 李奉恕对曾芝龙印象不差,因为曾芝龙能硬接他两刀。那两刀他正在盛怒中,根本没收力,能接住的人很少见。 “曾官人一早来,是有何事?” 曾芝龙微笑:“殿下练枪,我也想试试。” 宗政鸢挑眉,略略偏脸看到曾芝龙腰间的泰西剑。白敬好像不太明白,所以什么都没说。李奉恕倒是笑了:“你……也练长枪?” 曾芝龙摇头:“我不练枪。我练剑。” 李奉恕也看到他腰间的剑,剑身修长,硕大一个华丽的缠丝护手,整体一看大头针似的,于是觉得有点意思:“你……也可。” 曾芝龙什么都没解释,缓缓抽出细长的长剑。细长轻灵的剑身,仿佛一枪就能砸断。曾芝龙竖起剑在面前,向斜下方一划,侧身往后退半步,剑尖抬起,直指摄政王。 李奉恕看着架势,觉得有趣。曾芝龙眼神亮得生辉,勃勃的野望一点也不遮掩:“殿下,请吧。” 曾芝龙的剑刺了过来,李奉恕原本是没当回事的,几招过后全然拢了笑意。曾芝龙的剑刺得极其迅速,剑锋飘雪影,漫天弧光。李奉恕不以速度见长,想使力又不知道往哪里使,迎面扑来虚虚实实光影,扬起同样锋利的风,他不知不觉连退好几步。 白敬抄起枪要上前,宗政鸢含笑:“殿下很久没尽兴了,不必去打扰。” 曾芝龙那柄被人看轻的,花花样子的剑,惊鸿一般刺扎劈砍,风度翩翩地嘲讽笨拙的长枪。太快了,而且曾芝龙非常会使用重心的力量,“大头针”也可力断千钧。 李奉恕后退几步,终于看明白曾芝龙的路数,冷笑一下,一转长枪,飞快扎击,枪头划出寒光,舞出一树梨花。 殿下大有进步啊。宗政鸢挠挠下巴,笑意更深。 两下枪光剑影,李奉恕发现泰西剑的确比大晏的剑更适合刺击,剑风灵巧凌厉,势如破竹。曾芝龙下盘步伐亦不同于大晏武术,但同样稳健,显而易见是刻苦训练的结果。曾芝龙渐渐力竭,力量是李奉恕最大的优势,他可以等到曾芝龙累得无法刺剑。曾芝龙手中的剑却在瞬间扎穿了李奉恕的枪杆。李奉恕吃惊的须臾,曾芝龙一转剑,长枪的枪头直接被崩掉,咔嚓一响。 李奉恕皱眉看手中的光杆,曾芝龙双脚并拢,站得挺拔:“殿下是不是以为,我手里的充其量是根针。殿下被一根针打败了。” 李奉恕进京以来威仪日盛,很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讲话。他把光杆往兵兰里一插,沉着脸。曾芝龙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握着剑,剑尖指向斜下方:“殿下,蛮夷亦有可取之处,是不是。” 白敬非常不快:“难免投机取巧。” 曾芝龙道:“也许不远的将来,投机取巧是第三十七计。” 白敬一愣,李奉恕道:“是我败了。” 曾芝龙道:“殿下还没有承认蛮夷也有可取之处。” 李奉恕转身就走,曾芝龙一着急,大声道:“一位君主如果不是本人明智的话,他就不可能很好地获得忠告!” 刹那间白敬惊呆,连一贯无法无天的宗政鸢都瞠目,李奉恕转身从兵兰中拔出长枪一搠,枪尖正点在曾芝龙喉头,他那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曾芝龙:“你放肆……” 曾芝龙仰着脸,面无惧色:“一位君主必须表明自己是一个珍爱才能的人。” 李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