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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皇帝难得听这些乡野贸易之事,听得高兴。大本堂外面摄政王道:“怎么在读书地讲商贾事。”

    摄政王进来,后面还跟着那个年轻官员。摄政王不像生气的样子,但也不赞同。张司印连忙命人传茶,摄政王自己坐下:“不用了。陛下读书刻苦是好事,只是晚上太伤眼睛,容易花眼,白天用功,晚上早点休息。”

    皇帝陛下道:“这几日宫里日晒,翻出许多镜片。花眼也不怕,有眼镜师。”

    摄政王恨不得捏他脸蛋:“还晒出什么了?”

    陛下乐滋滋:“我看到有些好玩儿的,说是爷爷的物件儿,都没见过。”

    张司印道:“景庙的东西,太医院说,也许用得着,所以特地收起来了。”

    摄政王脸色忽地一收:“什么东西?还用得着?”

    张司印心里一颤,面上平稳:“太医院说……”

    摄政王忽地站起,两步走到张司印跟前:“到底是什么。”

    张司印忍着不往后退,骂道:“傻着干什么?快去端过来,让殿下过过目!”

    李奉恕一看端上来的东西,眼前一黑,居然是烟筒……他抬手往边上扶,王修架不动他,跟着往后倒,一直无声无息的曾芝龙站在另一边,两只手扶着摄政王。摄政王一只手捏断烟筒砸了托盘,一只手握着张司印的肩恶狠狠地把他摁到墙上,力量激荡起的风轰得张司印懵了,墙皮倾泻地往下掉。摄政王盛怒,眼睛血红:“这东西怎么翻出来的,太医院说怎么用!”

    听着张司印肩膀上骨骼咯咯想,曾芝龙握住摄政王的手腕:“殿下,息怒,张司印说不出来……”

    一旁侍立的内侍宫女们跪一地:“殿下,陛下一直睡不好心情烦躁,太医院说可以用这个给陛下喷烟,平肝顺气,清血养心……”

    曾森把皇帝护在身后,悄悄往殿门外退。摄政王怒发冲冠:“给皇帝用了没有!”

    “要等钦……钦安殿祈福开光过后……”

    摄政王转身冲出大本堂,往打醮的钦安殿去了。那年轻的官员脸色苍白追上去,曾芝龙两根手指试着张司印没死,也要跟过去,临走告诉内侍宫女:“张司印没死,快点,去找御医。”

    曾森原本想趁乱护着皇帝逃跑,哪知道大人们一下全跑出去了。皇帝陛下吓得发抖:“六叔这是怎么了?”

    曾森捡起地上被摄政王撅断的烟筒,这个他认识,吸鸦片用的。鸦片比黄金贵,能吸鸦片的非富即贵。不过他很严肃:“陛下,不要吸。”

    会死得很惨。

    钦安殿日夜设斋打醮为皇帝祈福,今天是丹炉开炉的吉日,开炉,为陛下备着。摄政王不信这个,根本没来过,他没想到,他没想到!高大威严的男人突然疯了一样冲过来,一脚蹬了两人高的丹炉,火炭在夜色中滚烫四溅。火光燎着摄政王凶兽一样的影子,他近乎狰狞:“谁把乌香翻出来的。谁!”

    守丹炉的道士怪叫一声想跑,摄政王一只手抓住他的头颅撞到墙上。曾芝龙倏地解下挂剑的剑带,一条皮带小蛇一样缠上摄政王的手腕,奋力往回拽:“殿下,您冷静,您冷静!”

    念经的僧人四散奔逃,太医院的院使在钦安殿摆放等待开光的乌香,一奔出殿门正对上摄政王的眼睛,惊得连滚带爬往里跑。摄政王一把挥开曾芝龙,拔出雁翎刀提刀跟在后面,一步一步朝院使走去。所有人都傻了,完全不能理解摄政王泼天的怒意到底从哪儿来。曾芝龙一手抽了侍卫的佩刀站到摄政王面前:“殿下,祈福的地方如何能见血。”

    侍卫们一拥而上都被抡出去,曾芝龙硬是接了摄政王两刀,磅礴的力气压得他半跪,刀身颤抖着渐渐有裂缝。

    王修一把搂住摄政王的后腰,轻声道:“老李,你要杀谁,有律法典刑,不要你亲自动手,老李,你别动手,手上不要沾血……”

    摄政王砸了钦安殿道场要杀太医院院使,彻底惊动太后。太后顾不上避嫌,坐着马车亲自过来,钦安殿一片狼藉,摄政王拄着刀坐在台阶上。太后甚至忘了害怕,怒骂摄政王:“李奉恕!你就是造反,也少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摄政王面前跪着一片人,黑压压一片。摄政王把所有乌香从钦安殿搜出来,摆在面前一只脚踩着。一见太后终于来了,摄政王站起,低声道:“嫂子,不要被他们骗了。乌香不是好东西,千万别给皇帝用,千万别用。”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心平气和笑几声,“嫂子,景庙所有的烟筒都不能留,乌香也不能留。您听我一回。”

    王修跪着,心里震荡。老李从来不轻易生气,天降雷霆之怒他都害怕了。乌香……景庙喜欢乌香,景庙天生脾气不好,最后那几年都不光是喜怒无常,是又喜又怒,那不就是……失心疯么……可是景庙喜欢,所以太医院的人也不敢说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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