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欢两人,这会她便半垂着眼看着底下跪着的袭欢。 先前盼巧已经把正院所发生的那些事尽数告诉她了, 自然还包括那香料的事。 褚浮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大丫鬟竟然存着这样狠毒的心肠, 她想起先前盼巧说起那香料时, 话中掺着的后怕和余悸, 即便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她这颗心神却仍是慌得厉害。 迷失心智、令人发疯… 褚浮云想到这,原先攥着锦被的手却是又收紧了几分。她一直都知晓内宅阴私数不尽数, 也知晓人心难测,可她却从来不曾想过这个最为信任、亲近, 与她自幼一道长大的丫鬟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 她无法想象若是今次没有岁岁,那她会变成什么样? 发疯、失去心智, 最后连身边最亲近的那些人都不认识?褚浮云只要想到这些便觉得通体生寒, 屋中明明摆足了炭火, 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凉竟忍不住打起了冷颤。 盼巧见她这幅模样自是忙上前关切得问了一句:“夫人,您还好吗?” 褚浮云耳听着这话倒是稍稍回过几分神,她什么都不曾说,只是摇了摇头,目光却仍旧放在那个伏跪在地上的袭欢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哑着嗓音开了口:“为什么?”她实在想不通,这几个大丫鬟里面, 她最为宠信的便是袭欢了,但凡有什么好东西,她都不曾忘记给她一份。 她们虽说是主仆。 可私下,她却是拿她当亲人看待,她…究竟是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袭欢自打进了这屋子后便一直不曾说话,可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她却抬了眼帘朝躺在床上的褚浮云看去,她的脸上早已没有往日的恭谨,此时萦绕在她脸上的只有十足的厌恶和嘲讽。她就这样看着褚浮云,口中是略带嘲讽的一句:“为什么?” 她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竟不自觉得笑出声。 此时夜深人静,屋里屋外皆是静悄悄的一片,而袭欢的笑声却阴沉得仿佛恶鬼一般,让人听着便忍不住皱起了眉。 盼巧见她这幅模样,自是沉了脸色,她有心想教训人几句,只是还不等她说话,袭欢却已止了笑声开了口:“褚浮云,这么多年,你口口声声说拿我当姐妹看待,可你就是这样拿我当姐妹的?” “我自认为从来不曾有过对不起你的时候,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当初你怀世子的时候,明明应允过把我许给侯爷…” 袭欢在说到这句的时候,脸色较起先前却是又沉了几分,就连撑在地上的手也忍不住攥了起来。她就这样半仰着头看着褚浮云,眼神狠辣无比,就连声音也阴冷得厉害:“可后来呢?你却好似忘了一般,不曾提起过半分。这些年,你日日想着把我嫁出去,可你给我相看的那些人算什么东西?长随、侍卫、管事,这就是你所谓的把我当姐妹看待?” “褚浮云,你可真是佛口蛇心!” 褚浮云耳听着这话却是一怔,许给侯爷?她何时应允过袭欢要把她许给侯爷了?可看着袭欢这幅神色倒好似确有其事的样子,她想到这便细细想了一会。 若是她不曾记错的话,当初怀有春庭的时候,她心中倒是的确有过这个想法,女子怀孕得有十月,沈西风又没有通房侍妾,那会她怕照顾不好沈西风,私下却是和顾嬷嬷提起过这桩事,只是这事她还未曾和袭欢说便被沈西风知晓了。 那是沈西风头一回与她置气。 其实身为妻子,又怎么舍得把自己的丈夫让于他人?既然沈西风不愿,她自然也就把这心思消了下来。 可她却不知道原来顾嬷嬷竟是早已与袭欢提起过。 褚浮云想到这却是深深叹了口气,早该知道的,这些年,她也不是没看出袭欢待侯爷的心思,可她什么都可以给袭欢,唯有这夫妻之间却容不得第三人插足,何况袭欢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所以她才会给人相看起来。 她相看的那些人虽然都是府中的管事、长随,可他们都是身世清白一类,家中没什么姬妾,品性又极好,袭欢嫁过去便是当家太太,必定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若是日后她不愿再跟着她,那她就给人几间嫁妆铺子,让她自己主事。 她替她筹谋,替她打算,可最后落在她的眼中却成了一句佛口蛇心… 褚浮云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无奈,她有心想说道几句,可看着袭欢脸上的恨意,她知晓无论她现下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她的身子往身后的引枕靠去,眼眸半合,却是什么话都不曾说。 倒是盼巧在听到先前袭欢说得那番话时,早已气得涨红了脸,这会她见褚浮云合着眼,索性便开了口啐起袭欢来:“夫人如此待你,府中谁人不羡慕你?你倒好,不仅觊觎侯爷,竟还敢如此加害夫人?”她越说越生气,到后头更是气声说道:“呸,难不成你以为凭你还能做侯府太太不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