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起淮从大乘斋出来后便按着往日的小路朝文渊馆走去,只是刚刚走到一条小道便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披着月白色的斗篷立在一株梅树下。如今这个季节,梅花早已经开了,她那样立在梅树底下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他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步子却又快了几分,等走到人前,他便微垂了头与人笑说道:“你在等我?” 此时已是夜色沉沉的时候了。 小道两侧早在先前便已点起了大红灯笼,只是这会被风吹得,那光线却也不怎么清晰。 沈唯在这处已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听着这一道声音便半抬了眼朝人看去,眼前男人的面容在那昏沉的光线下越发显出几分如玉之姿。 两人往日也不是没有离得这样近的时候,只是自从当日陆起淮说了那番话后,她对他的心思终归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尤其是看着他眼中这抹未加掩饰的缱绻笑意,更是让她忍不住牵动了心弦。 她也未曾回答陆起淮的话,只是拧头朝身侧的水碧看去,声音倒还算得上是平稳如常:“你先退下。” 水碧会意便轻轻应了一声,她是朝两人打过礼后才往后退去,大约隔了有一段距离才停下。她站得这处位置离两人的距离虽然算不上远却也听不见两人的说话声,又可以瞧见四处的光景,倒是正适合放风。 这会她便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大红灯笼之下的两人,一个披着月白色的斗篷,大半面容都被遮在兜帽之中,而另一个仍旧着一身玄色衣裳,她也不知怎得,心中竟忍不住浮现出“璧人”这两个字。往日璧人这两个字,她只从说书先生那处听过,而如今这样远远瞧着两人,她却觉得倘若这世间当真有璧人,大抵就该是这样的。 水碧这样想着,眼中便又浮现了笑意。 她很高兴主子和夫人能够消除所有的误会开始亲近起来,虽说夫人还未曾完全接受主子,不过她想这一日也不会太远了。 她想到这,眼中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 … 沈唯眼瞧着水碧退下也未曾朝陆起淮看去,她只是沿着小道往梅林慢慢走着。此时已是夜下,又是冬日,这处白日的时候就没有多少人,更何况是这个时候,因此她倒也不担心会被人瞧见。 何况这人身边这么多高手,他若是不想让人发现,自然是有办法的。 不过她还未曾走上几步便被人握住了人。 沈唯未曾想到陆起淮会这么大胆,她的身形一僵,步子也停了下来。她半低着头朝被他握住的手看去,昏沉光线之下,那人修长的指尖紧紧缠绕着她的手。这还是她头一回这般近距离得观察陆起淮的手,他的指尖修长而又白皙,在他中指的第二个关节上头有一颗细小的痣,若是不细辨的话是瞧不见的。 明明看起来像是文弱书生的手,可力道却十足。 沈唯挣扎了几回也未曾挣开,到得后头,她索性也不再挣扎,只是半抬了眼朝人看去,有些不高兴得压低了嗓音说道:“陆起淮,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上回他在病中也就罢了,可如今…她还未曾应允人,也没有准备好和他这般亲近。 陆起淮见她这般却仍是垂眼笑着。 他不仅未曾放开她的手,反而是又朝人靠近了几分,就连原先缠绕在一道的指尖也变成十指交扣的模样…就在沈唯略微带些恼意的眼中,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微弱,语调也带着些委屈:“我冷。” 沈唯耳听着这话,原先还未曾吐出的话语便被哽在喉间。 她自然也察觉到了陆起淮的指尖传来的凉意,原先倒也未曾觉得什么,可如今细想,这人好似天生就是如此,有几回天炎的时候,两人也曾有过短暂的指尖相碰,那个时候她便觉得奇怪,如今看来大抵是他的体质缘故了。 她想到这便拧着眉说:“你既然怕冷,为何要把玉佩送给我?你先放开,我把它给你。” 沈唯心中也有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