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诧异道:“算算日子,他们提前到了。”知府驾到,她深吸口气,掩下疑虑与忧愁,镇定点了几个下属,“你们几个,跟闻主簿一起回衙门,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准备接待纪知府,其余人随我出城迎接。” “是!”闻希恭敬领命,喜滋滋,暗忖:知县真是越来越信任我喽,不枉老子平日辛辛苦苦奉承她。 随后,官吏分头行动。 由于街道被兵马占了,姜玉姝弃轿,改为骑马,钻进小巷七弯八绕,直到军队过去了,一行人才走大道,紧赶慢赶,待行至南门外时,知府车马已经近在眼前。 “吁!”姜玉姝勒马,下马步行相迎,边走边整理仪容。 城门外 府衙随从护卫见状,策马至车窗旁,弯腰禀告:“大人,图宁知县来迎接您了。” “哦?”车内的纪学琏原本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吩咐道:“停车。” “是!”随从领命,一扬手,车马队伍慢慢停下。 翁婿并不同车,裴文沣在后方,听见知县出城迎接,不假思索地掀开门帘,不等随从摆放踏脚凳,便跳下车,站定一望: 姜玉姝身穿七品青色官袍,脸色苍白,身姿高挑,消瘦,显得官袍格外宽大,直飘荡。她眸光沉静,目不斜视,径直走向知府马车,行礼并致歉: “不知纪大人提前驾到,下官有失远迎,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纪学琏被搀扶下车,身穿四品绯色官袍,气度雍容威严,抬手虚扶,温和道:“姜知县,请起,无需多礼。这几天晴朗,路途顺利,故早到了两天,让你们意外了。” 姜玉姝端详相识多年的老人,感慨道:“许久不见,大人看着,比以前更硬朗了。” “哈哈哈,是吗?老夫倒觉得自己越来越禁不起颠簸了,坐了几天马车,就腰酸背痛。”纪学琏和颜悦色,暗忖:你看着,却比以前瘦多了。 姜玉姝安慰道:“马车坐久了,难免腰酸背痛,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这时,裴文沣大步靠近,表兄妹久别相见,他百感交集,欲言又止。 姜玉姝瞥见了,忙施礼,含笑道:“裴大人。” 大庭广众,裴文沣火速平复心情,回了一礼,干巴巴唤道:“姜知县。” 纪学琏一边接受图宁小吏们的拜礼,一边冷眼旁观,满意于表兄妹能遵守礼节。 双方见礼,寒暄,城门口着实热闹了一阵。 姜玉姝看了看天色,恭谨说:“快晌午了,天热,大人快请上车,到县衙歇息歇息。” 纪学琏背着左手,右手捻须,环顾四周,却道:“路途遥远,来图宁一趟颇不容易。不坐车了,走着去县衙,逛逛街市,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知府本就是来巡察边县,姜玉姝没有反对的理由,欣然侧身,抬手一引,“好,您请。裴大人,请。” 裴文沣点点头,落后几步尾随,悄悄打量表妹背影:青官袍,乌纱帽,秀发全掖进帽内,后颈修长白皙,细得仿佛他能单手握住,瘦得……令他忍不住心疼。 与此同时·北犰草原 “驾!” “撤!” “快,快撤!” 敌兵紧追不舍,佟京率领部下,策马狂奔撤离,破口大骂:“他娘的,他奶奶的,他姥姥的,简直一群属疯狗的,咬住了就不松口!如果这是在大乾,老子绝不撤,非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看看不可!” “驾!” “跟上,统统跟紧了!” 佟京骑术精湛,牢牢伏在马背上,压低嗓门,斜睨,气急败坏问:“小子,你究竟记清楚了没有?连续找了几天,连个自己人的影子也没找着。方向万一错了,唯你是问!” 彭长荣紧密跟随,急得直想抓耳挠腮,睁大眼睛辨认周围,忐忑答:“没、没错啊,按照当初的约定,应该就是在这附近。” “那,人呢?他们人呢?” “小、小的不知。”彭长荣哭丧着脸,惴惴不安。 佟京咬牙切齿,扭头望了一眼追兵,心不断往下沉,“他们该不会……全军覆没了?” 彭长荣脱口而出:“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信!” “唉。”佟京狠狠打马,“不信?不信有什么用?没准儿,咱们不仅白跑一趟,还得把性命丢在北犰。” 话音刚落,位于最前方的士兵仓促勒马,胆战心惊禀告:“大人,前方坡后,有埋伏!” “什么?” 后有追兵,前有拦截?糟糕,莫非天要我们亡? 佟京焦头烂额,忙定睛眺望:茫茫草原,大约七八里外,平缓坡后,果然出现了一队兵马——兵马? “咦?” “快看,他们穿得跟咱们一样!” “是不是郭校尉他们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