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淳瞬间松了口气,感激颔首,低头从袖筒里取出四封信,一边交给知县,一边解释道:“惭愧,黄某家境平凡,上有老小有小,空有行侠仗义之心,却无整治地头蛇之力。幸亏新任知县是您,否则,这些证据多半永无见天之日。” 姜玉姝纳闷不解,“奇怪,韩知县及其家人、亲信,在你上任之前就全被敌兵杀了,证据是谁给你的?” “说来话长。”黄一淳苦笑,详细告知:“当年,我与孙知县前后脚上任,彼时,县衙被敌兵祸害得乱七八糟,但外头更乱,故只能挑稍齐整些的屋子,暂时住下。结果,拙荆凑巧挑中了原任知县夫人的丫鬟住过的下房,犬子顽劣,整天贪玩,捣蛋时意外发现一个暗格,暗格内藏有几样首饰、几吊钱、四封信。” 姜玉姝恍然大悟,“所以你才选择搬离后衙?” 黄一淳无奈答:“犬子年幼无知,下官背井离乡来到图宁,势单力薄,不敢惹麻烦,怕孩子守不住秘密,干脆搬走。” 郭弘磊神色严肃,“能否说一说你发现通奸案的经过?” “当然!黄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唉,憋着实在难受。”黄一淳爽快告知:“当时,下官已经认得李启恭的字迹,但误以为女方是韩夫人的丫鬟,便没放在心上。直到偶然救下一婆子后,才开始好奇调查,逐渐挖出奸夫淫/妇的丑事。” 姜玉姝略倾身,“人证现在何处?” “她是荆镇人,就住在镇上。”黄一淳告知:“听说,韩知县非常重视教育,深得荆教谕赞赏,那个婆子是教谕的远房表婶,寡妇,因厨艺高超,被教谕推荐给知县,专门负责做饭。” “荆婆子得了韩知县的指点,在战乱中大难不死,出于感恩,我刚旁敲侧击,她便主动告知:担任厨娘期间,起夜时,不止一次看见李启恭偷溜进下房,丫鬟望风,协助韩夫人与奸夫私会偷情。” “赖小娥为了掩人耳目,叮嘱亲信代为收藏‘相思信’,其余三封提议‘趁乱私奔’的,估计因为兵荒马乱,丫鬟来不及送信,敌兵就杀进县城了。” 姜玉姝唏嘘叹气,“原来如此。我先看看信。”她拿起一封,把其余推给丈夫,郭弘磊便也拆了一封。 “娥儿卿卿,见字如晤,一别数日,相思甚苦——”她扫视几行,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改为默默审视。 郭弘磊抖开皱巴巴的信,一目十行,皱眉问:“五郎?” “李启恭在家中排行第五,人称‘五爷’。”黄一淳忙答。 郭弘磊颔首,继续拆阅。 不消片刻,两人看完四封信,姜玉姝耳语说:“真够肉麻的!” “措辞太露骨了,显得下流。”郭弘磊撂下信,不屑多看一眼。 姜玉姝清清嗓子,先点了点其中一封,“李启恭的字迹我认得,这封信肯定是他写的。”紧接着,她指向其中三封,“但这三封,确定是韩赖氏手书吗?” 郭弘磊挑眉,明知缘故,却忍不住问:“你认识李五的字迹?” “他是典史,经常上交案卷等公文,我看多了,慢慢就记住了。”姜玉姝耳语答。 “……哦。” 黄一淳等年轻夫妻咬完耳朵,才答:“万幸,老天有眼,留下了一个人证。当年,荆婆子催促赖小娥逃难,淫/妇却一心想趁乱和奸夫私奔,匆匆给她娘家写下‘遗书’,吩咐厨娘寄送,可供比对字迹。那封信在下官家里,损毁得较厉害,夹在书里了,故没揣来。” 姜玉姝听完,内心五味杂陈,暗忖:无法理解!做母亲的,竟然会把奸夫看得比亲生骨肉重要? 郭弘磊思索片刻,“除了与知县之妻通奸外,李启恭还作过什么恶?” 姜玉姝回神,笃定答:“我知道两件!”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