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会嫌弃?只是不巧,衙门里尚有公务未处理,不得不告辞。” “这样啊?”姜玉姝微笑说:“那,公务要紧,我不敢强留了。” 主留客辞,双方把场面话说了一通,夫妻俩把客人送出门。 夜晚·西屋 隆冬腊月,夜里奇冷。 有父母陪伴,郭烨兴奋玩了许久,累得早早入睡,惯例跟着潘嬷嬷和奶妈,歇在东屋,因为婴儿半夜要吃奶。 夫妻二人住西屋。 炕烧得恰好,驱散了严寒,暖洋洋。 姜玉姝目不转睛,小心翼翼地上药,恍然说:“哦!原来,孙县令曾想把女儿嫁给你?” “他与宋将军有些交情,提了几次,我都婉拒了。”郭弘磊中衣大敞,露出宽阔健壮的胸膛,胸腹部几处旧疤,左肩有一道新伤,将愈未愈,微微渗血。 “夫人生不生气?” 姜玉姝笑盈盈,“你都拒绝了,还生什么气?我又不是醋坛子!”她凑近审视伤口,“疼吗?” 郭弘磊轻描淡写,“皮肉小伤而已,不疼。” 姜玉姝忧心忡忡,叹道:“血肉之躯,哪儿有不疼的?唉,又受伤了,你身上的伤疤,一年比一年多。” “是不是很难看?莫非夫人嫌弃了?”郭弘磊好整以暇。 “胡说什么呀?” 姜玉姝含嗔瞥了他一眼,仔细包扎,轻声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足以证明你是勇猛英雄,我敬佩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但你不仅仅是‘郭千户’,也是一家之主,家里上上下下,谁不担心?” “北犰人在草原深处,部落众多,逐水草而居,诡计多端地偷袭咱们,防不胜防,危险重重。”姜玉姝担惊受怕已久,忍不住问: “我常常想,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解甲归乡?” “解甲归乡?”郭弘磊一怔。 不等对方反应,姜玉姝暗自叹息,迅速振作,轻快说:“哈哈哈,开个玩笑罢了!你正年轻,正是为国效力的年纪,现在谈解甲归乡,太早啦。” “非要解甲,也不是不行,但考虑前程和门楣,我得多拼几年。” 郭弘磊搂着她,额头相抵,低声说:“按照常理推测,除非残废或阵亡,我至少还得征战二——” “别说了,忒不吉利!” 姜玉姝经历过兵荒马乱,十分忌讳“残废、阵亡”等字眼,坚定道:“苍天有眼,祖宗有灵,肯定会保佑你平安至解甲的!既然朝廷信任、上司赏识,你就专心戍守边疆,一展抱负。” “戍守边疆,卫国保家,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责任,理所应当。”郭弘磊深感无奈,“可我一旦回营,就顾不上家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全撂给你们……吾心有愧。” “校尉此言差矣!” 姜玉姝正色说:“你虽不能经常回家,但只要顶梁柱平安,家里就安稳。至于家务,内有大嫂和我掌管,外有烨儿的三叔、四叔料理,加上老练管事从旁协助,一切大可放心。” 郭弘磊紧紧抱住她,后仰靠着引枕,神色肃穆,承诺道:“解甲归乡是早晚的事儿,盼望有朝一日,我能带领全家人,重返都城!” “边塞虽然风景美,民风淳朴,同袍大多豪爽,但终究不是家乡。” 郭弘磊目光坚毅,缓缓说:“都城才是故乡,落叶归根,咱们必须回乡。” 谁不喜欢安稳富裕的日子呢? 况且已经有了孩子,父母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 姜玉姝颔首赞同,“对,叶落归根!普天之下,都城最安稳、最繁华,而且是祖坟所在之地,我们当然要回去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