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扯了扯,含糊问:“小丫头,你、你怎么又跑进我房里了?快,把捉弄人的东西交出来。” 杜飞燕咬咬唇,内心滋味难言,“郭夫人她、她——什么东西?我没打算捉弄人,而是专程向你告别的。” 裴文沣脑袋和耳朵一起“嗡嗡~”响,沉浸在青梅竹马的梦中,自顾自地说:“哼,还、还否认?我抽屉里的蝴蝶,鞋子里的石子儿,难道、难道不是你放的?” “才不是我干的呢!”杜飞燕苦笑,一声长叹,“裴大哥,你喝醉了。” “就是你!” 裴文沣嘴角勾起,笑得凤目一弯,口齿不清地教导小表妹,“小丫头,一年比一年大了,不宜再来我房间,想见面,打发丫鬟传话,我会去找你,明白吗?免得妹妹挨骂。唉,你那继母,最、最爱训人的。” 原来,恩公竟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 杜飞燕听着对方关爱有加的语气,如坠冰窟,猛地直起腰,硬邦邦提醒道:“恩公,醒醒,你认错人了,我是杜飞燕,不是什么‘姝妹妹’!” “嘶——哎哟,松手,松手,疼!”细辫子被一扯,疼得杜飞燕歪倒,倒在他背上。 裴文沣被重重一压,呼吸一岔,剧烈咳嗽,头昏脑胀,“什、什么?你不是姝妹妹?” “我是杜飞燕!” 裴文沣呆了呆,慢慢松开她的辫子,“杜、杜飞燕?” “对!” 杜飞燕跳下床,既脸红耳赤,又黯然不忿,“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我是谁?” 裴文沣竭力睁大眼睛,双手使劲一撑,勉强坐起,靠着团成堆的棉被和毯子,定睛片刻,逐渐冷下脸,“杜飞燕?” “嗯。” “你、你怎会在我房中?”裴文沣捶捶脑袋,无法思考。 杜飞燕顿感尴尬,嗫嚅答:“你先别生气,其实,我是专程来告别的。前天,家乡来信,爹娘告知,已经为我相定一门亲事,过阵子我就要回秦州了,因此——” 裴文沣醉得脸潮红,打断质问:“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我自己——” 裴文沣正糟心,且头晕目眩,懒得理睬,扬声喊:“来人!” “小蔡?吴亮?老程?谁、究竟是谁放她进来的?我的吩咐,你们当耳边风吗?”裴文沣咬牙喘了喘,恼怒下令:“快来人,立刻把她赶出去!” “你——”杜飞燕眼眶一红,唯恐被外人撞见,恳切道:“别,求你别声张,容我说几句话,说完马上走。” 醉酒之人撇开斯文架子,丝毫不掩饰厌恶神态。裴文沣极度不耐烦,一挥手,“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可聊的,走,立刻走。” “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杜飞燕潸然泪下。 裴文沣心浮气躁,两手胡乱摸索,翻翻被褥,掀掀软枕……床上除了褥毯,就是帘帐。他黑着脸,突摸到腰间一硬物,醉中不假思索地揪下,朝对方一砸,“滚!” “你干嘛呀?”杜飞燕略懂拳脚,仓促接过荷包,掂了掂,颇沉。 “擅闯男人卧房,世上、世上竟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的姑娘?我算开眼界了。”裴文沣怒不可遏,偏偏醉得无力驱赶,“滚出去!” “滚就滚,什么了不起的?” “哼,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杜飞燕攥着荷包,气急败坏,难堪一跺脚,扭腰奔出房门,却不慎与老仆相撞。 “叮咣~”刺耳声,铜盆和热水泼地。 老仆瞠目结舌,震惊问:“杜、杜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老程!”裴文沣怒火中烧,在房里喝问:“谁、谁准许你放她进来的?” “大人息怒,老奴冤枉啊。”老仆立即喊冤,“我敢对天发誓,杜姑娘绝不是我放进来的!” 杜飞燕哭着嚷:“不要冤枉无辜,是我自己偷溜进来的,等你酒醒了,把我抓进监狱。”语毕,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傍晚 裴文沣彻底清醒,左手抱着脑袋,右拳懊悔捶桌,脸色铁青,咬牙说:“那个荷包里,有我的一枚私印。” “重要吗?”两名小厮自责不已,“唉,早知道,小的一定赶回来阻止!” “罢了。杜飞燕正是看准你们送客离开,才敢偷溜进来。”裴文沣凝重吩咐:“那枚私印很重要,必须拿回来。” “公子别着急,小的立刻去一趟隆顺镖局,尽快要回印章!” 不久之后 裴文沣愕然问:“什么?杜飞燕失踪了?” 两名小厮对视一眼,禀道:“小的悄悄打听了,据周围店铺的掌柜和伙计说,杜姑娘与兄长大吵一架,赌气出走了。” “她会武功,胆子又大,骑马就跑,镖头已经率领镖师去追了。” “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裴文沣面沉如水,“知道了。继续盯着,印章在她手里,我十分不放心。”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