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好儿要领了皇命出京,虽然李霍向李贤淑跟家人都保证绝不会有事,然而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有时候生死只是一瞬而已,无人可以预料。在沙罗国的经历,更让李霍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故而李霍心想,在自己离京之前,务必要跟怀真说开了才是…… 倘若、倘若他真的有个什么万一……只要怀真不介意了……毕竟他也是心安的。 因此李霍虽然心中忐忑,却仍是鼓足勇气来见怀真。 小丫头进内报了,里头怀真道:“进来罢。” 李霍听了这个声音,心无端地安稳了些,终究迈步入内,却见怀真坐在炕上,背对着自己,不知在摆弄什么东西。 李霍忙走到跟前儿,面上兀自有些讪讪,就道:“妹妹……” 怀真垂眸看着手中的东西,也不做声。李霍只是站着,看她如此,浑身便不自在起来,又唤了声:“怀真……”声音里已经依稀有几分哀求之意。 怀真听了,才停了手,便抬头看他,李霍在外之时,素来都是一副豪气干云,意气飞扬的少年将军模样,然而此刻在怀真跟前,却又仿佛是当初在泰州时候,那个略有些畏缩不安的男孩儿,眼巴巴地望着怀真,眼底透出渴盼之色,仿佛很怕她再不理会自己一样,若是怀真再说一句狠话,只怕便会哭出来似的。 怀真眼见李霍如此,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便又垂了眼皮儿,说道:“只管站着做什么?难道是立刻就要走么?”又扬头唤小丫头道:“还不快些倒茶来。” 李霍听了,这才在她对面坐了,怀真道:“明儿就要出京了?” 李霍点头,这会儿丫鬟送了茶进来,便又退出去。 怀真又问:“已经见过姥姥舅舅他们了呢?” 李霍道:“都见过了,方才也见过姑姑,姑姑说让我来跟妹妹说一声。” 怀真便道:“又跟我说什么呢……” 李霍自觉这句另有含义,便着急起来,道:“妹妹……你、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还怪我?” 怀真微微蹙眉,道:“我怪你什么?” 李霍把心一横,道:“就是上回在我家里,玉……” 怀真蓦地咳嗽了声,道:“还不吃茶,只管胡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是不想听的。” 李霍蓦地停口,见她面上隐隐有些儿红,这才醒得有些话不好直接跟她说。因此李霍低头,只呆呆地端起茶来喝了口。 怀真见他不说了,心才又稍安,又看李霍大有心事的模样,便按下心底那一点微恼,就低声说道:“我虽然不喜欢,然而玉姐姐跟我说了,她自乐意……别人却是管不得的,我到底跟表哥亲近一些,故而才有些恼你,毕竟这些事,闹出来谁也得不了好的……可是……既然已经如此……又说什么呢。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李霍忽地听怀真低低地说了这许多话,心中乱跳,便上前一步,问道:“怀真你、你……我知道是我错了,叫我如何都使得,只是你别恼我,你若是不高兴,我……就算离京,也是不安心的。” 怀真愣了愣,才抿嘴儿一笑,道:“你又不安心什么?须知道,我恼,是怕你惹事才如此,只是想要你好罢了,如今你们都好好的,就不必我乱操心了。” 怀真叹了声,虽不欲谈论此事,怎奈看李霍之态,竟仍有心结。 怀真垂眸看着手中之物,拿出剪子来把上面的线头绞去了,抚了抚,便又说道:“你此去,自也有一番凶险,娘必然已经叮嘱过了,我也不说别的,只望表哥平安归来,除了这个,别的我什么也不想,也不在意。” 李霍听到这里,那一颗心才总算放下,看着怀真,才要上前一步,外头忽地有人道:“玉姑娘来了。” 李霍一愣,抬眼一看,果然见是应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两个人距离上次见面儿,已经一个月多了,目光才一对上,应玉的眼便红了,这会儿小丫头也都没有跟进来,应玉竟忘了怀真在旁似的,便紧走两步上来,张手把李霍抱住。 李霍越发愣住,却听应玉在耳畔低低说了句什么……李霍还未反应过来,应玉却又松开手。 这会儿怀真在炕上也看呆了,瞬时大不自在起来,便低声半嗔道:“好姐姐……可留神些呢。” 应玉见她急了,便才向着她一笑,道:“我知道……你别恼,我……只是来见一见他,即刻就走了。” 怀真略松了口气,却也知道李霍一去,金戈铁马,危机四伏,更不知何时回归,应玉自然是有许多话的,怀真便道:“不碍事,姐姐且坐,多说会儿话无妨的……” 应玉却摇摇头,只有看向李霍,目光交缠,竟似无法移开一样,终于道:“不了,我先去了……回头再说。”说了这句,又瞥李霍一眼,便自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