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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题一句诗吧。”

    薛青澜莫名想起他当年给自己买花灯的事,不由失笑,感觉闻衡要是有弟弟妹妹或者自己的儿女,必然是那种溺爱孩子、会把“别的小孩子都有,我家的也要有”这句话贯彻到底的大家长。

    他接过红叶,从桥头摊子上借了一支笔,侧头问闻衡:“写什么?”

    “红叶寄情,你心里有谁就写谁。”闻衡顿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小声警告,“不许写什么死啊活啊的,长相思也不行。”

    薛青澜笑得手都在抖,险些把墨点子甩到桥栏上,闻衡眼里的纵容溢出来能把人淹死,嘴上却数落道:“不准笑,给我写情诗呢,你严肃点。”

    薛青澜思量片刻,才落笔写了两句,回身将笔交还给摊主,道了声谢。那摊主是个卖荷花灯的,见他拿着红叶,很热情地招呼道:“公子顺便买盏灯吧,小人这灯糊的又亮又结实,能在水上飘一个月,公子的红叶放进去,准保能送到有缘人手中!”

    话音未落,那片红叶被闻衡劈手截走,薛青澜和摊贩一起扭头看他,只听他一本正经地道:“多谢,但是不必了,他的缘分已经有主了。”

    摊主:“……啊?”

    薛青澜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忍笑拉着闻衡往另一边走去。

    两人的手一旦牵住,就像黏在了一起,无论如何也不愿分开。倘若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俩就算不顾忌旁人侧目,也不会这样痴缠;可今夜是堪比七夕的盛会,一切情意都被夜色温柔地包容,连最隐秘的心事都可以剖出来写在红叶上,没有人还在乎旁边的两个人是不是牵着手。

    闻衡走到亮处,借着灯火看手中红叶,只见两行工整的蝇头小楷,写的是“天下人何限,慊慊独为君”。2

    “我没读过多少诗,这是明州民间流传的一首歌谣,全诗就这一句,‘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独为君’。”深秋水边风凉,薛青澜往闻衡身边靠了靠,借着他的肩膀挡风,望着茫茫天际,有些出神地道,“我那时对这些事还一知半解,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是听到这首歌谣,就会想起你。”

    天下有无数人,可是能牵动他心事的,却永远只有一个人。

    “所以衡哥,你也不要太心疼我,”薛青澜道,“芸芸众生,唯独我得到了你,这还不够幸运么?”

    纵然经历过分别,可每一次分别之后都能迎来重逢,这样一想,那些独自躲在黑暗中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捱了。

    薛青澜不因过去遭际而自苦,闻衡却无法不心疼,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闻衡也就顺着他的话应了声“好”。他捋了一把薛青澜的长发,毫不脸红地道:“从今往后我便是薛公子的人了,薛公子不叫我心疼你,那你就多疼疼我罢。”

    “我有时候很不明白,”薛青澜疑惑道,“你总说我撒娇,但是为什么你撒起娇来这么熟练?”

    闻衡:“……”

    他在薛青澜揶揄的笑意里败下阵来,借着身形遮掩,躬身在他唇面上温柔地吻了一下,贴着鬓边轻轻的说:“傻子,因为情不自禁啊。”

    无数花灯载浮载沉,托着一寸丹心漂流向远方,而他的这一盏顺水而下,横渡了漫长的光阴,越过千重山峦、万丈惊澜,才终于靠岸停泊,回到了最初惊鸿一瞥之处。

    “对了,”闻衡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月白锦囊,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是红叶的回礼,打开看看?”

    薛青澜本来以为红叶题诗是他一时兴起,没想到闻衡居然还有后手,那锦囊入手颇有些分量,他拆开细绳,一见里头的东西,就忍不住笑了。

    白银铸作竹节形,表面磨雾,中间镶嵌一段剔透青玉,清素朴拙,几无雕饰,却与薛青澜清瘦修长的手型十分相称,是和他现下腕上戴着那对白玉红珊瑚银镯别有不同的一种好看。也不知道闻衡花了多少工夫才找到这么一对宝贝,只能说不愧是锦绣绮罗丛中长大的王侯贵子,眼光远超常人,凡经他手,就没有不好看的东西。

    “你怎么……”

    闻衡一边帮他将手腕上的旧银镯褪下来,一边道:“其实镯子在湛川城时就打好了,那时本来想对你坦白心绪,谁知你突然动手,把我劫走了。幸亏我一直贴身带着这对镯子,如今送出虽然晚了点,好在不算太晚,还是到了你的手上。”

    薛青澜伸手任他动作,像是被闻衡的话说愣了,怔怔地问:“这一次刻的是什么字?”

    闻衡将竹节镯慢慢推到他腕间,尺寸是他亲手量的,因此不宽不紧正合适,听见薛青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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