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扣子,小书包给她挂身上,牵着她往院里走。 不知道每天早上幼儿园里什么样,但今天好像也太热闹了些。 已经到了的小朋友扎堆儿在院子西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兴奋得很,这种事小米从不缺席,挣开贺幼霆的手就冲了过去。小书包在她身后一颠一颠。 郁星禾跪趴在地上。 她没有穿外套,只有一件松松垮垮质地柔软的米色毛衣,袖子被撸起来,褶皱堆在手肘,地面的下水铁网被拆开,她肩膀下沉,脸基本已经贴到地面了,纤细白嫩的胳膊用力伸进去,掏来掏去,已经蹭上不少污泥。 水管里不时传出猫咪的叫声,虚弱无力,可怜兮兮。 大概是手臂不够长,毛都没摸到,忽然眼前一暗,一个高大身影罩过来,郁星禾的胳膊被人不轻不重地拉出来,耳边一个清晨独有的沙哑嗓音,“我来。” 男人的手指修长好看,捏着她的小细胳膊,手掌温热,只几秒就松开。 她被挤到一旁,看到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张昨天自报姓名后没得到反馈的臭脸。 她悄悄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扬。 贺幼霆脱了外套,顺手塞给郁星禾,呢子大衣厚重,鼓鼓塞塞一大团,郁星禾抱了个满怀,鼻尖嗅到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贺幼霆撸胳膊挽袖子,一手撑着地面,一手进去三捞两捞就摸到小猫咪,小猫咪不知是被他手重捏痛还是被其他东西刮到,尖利刺耳地叫了一声。 郁星禾脱口而出:“你轻一点。” 贺幼霆顿了下,转头看她,一旁小米问:“舅舅,抓到了吗?” 男人转头,压低身子闷哼一声,手臂渐渐收回,掌心带上来一只白灰相间的小花猫。 不知是哪里跑来的野猫,卡在下水管里,又瘦又脏,小米兴奋地想接过去,贺幼霆手往高处一抬,“洗洗再抱。” 小米撅了撅小嘴,仰头一看,呀了一声,“舅舅,你手流血了。” 贺幼霆侧目一看,右手心拇指靠下的地方有一道口子,大概是被下面的坚石或铁丝扎到了。 他挺无所谓的,“没事。” 里面出来两个老师,把小朋友带进去了,院子里只剩两个人。郁星禾指了指他的伤口,“我那有药箱,要不去我那上点儿药。” 贺幼霆看她一眼,抬了抬手里的猫,“它怎么办?” “交给我吧。”她想接过来,贺幼霆躲了一下,“脏,你就告诉我放哪。” 郁星禾左右瞧了瞧,去墙角翻出个小纸箱,又进去拿出来一张旧垫子,暂时把它安置在院子的角落。 贺幼霆跟着她去了琴房。 郁星禾有自己的办公室,但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琴房待着,贺幼霆找了个座位坐下,看她在小柜子里翻翻找找,拎出一个小药箱。 她坐在他对面,找里面的消毒水和药膏,“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你有空应该去打一个破伤风针,不知道下面有没有铁锈。” 贺幼霆将左手随意放在桌上,食指轻点桌面,淡淡地看着她。 他手背上的疤痕那么明显,故意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郁星禾找到了双氧水和棉签,没看到一样。 她似乎真的已经忘记他了。 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他们小学六年级。 那年的初雪,荧光耀眼,下了厚厚一层,灰尘被压下,空气似乎都好了很多。 学校组织高年级学生扫雪。 郁星禾脸庞冻得红红的,戴着针织帽子和围脖,厚厚的棉鞋,一脚踩下去,雪没过了脚脖,几片雪花渗进袜子里,凉丝丝,她扬起铁锹,有点不舍:“这么好看的雪,都清理掉,可惜了。” 贺幼霆站在她旁边,弯着腰吭哧吭哧干活。 这一小片区域被老师分配给他们两个,他都扫完,她就不用扫了。 “我家后院比这里好看,你要喜欢,我带你去。”男孩子发育晚,那时他还比郁星禾矮那么一点。 郁星禾笑了,一弯眼睛像月牙。 没过多久,小姑娘手一扬,铁锹不慎磕到了贺幼霆的手背,顿时鲜血直流,她吓坏了,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贺幼霆忍着疼,顶着个正太脸,跟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安慰她:“一点都不疼。” 他怕老师批评郁星禾,没跟老师说,两个人偷偷溜回教室。 郁星禾把他摁在椅子上,“你等着,我去买药。” 贺幼霆低头,他的手背正在流血。 再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地上躺着一个粉红色的发卡,他捡起来,擦了擦灰,放进自己口袋里。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 后来听说那天她被家里人接走,出国了。 是哭着走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