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谁?” 她握着汤勺的手一顿,看向声源,目光并不轻松。 “一个人吃饭?”穿着西装的男人径自在对面坐下。 他半路突然拐来这里,为他引路的服务生略微无措,只好也跟了来。 陈轻眼神微沉,不想搭理,却还是不得不应声:“孟先生不也是一个人?” “我可不是。”来人正是孟敬,他一双眼睛亮着光,眯了眯眼,唇边笑意仍是那么讨人厌,“怎么,贺钧言呢?” 她抿了抿唇,没答。 “早先听说贺钧言身边时常带着个女人,我就猜是你,应该没猜错吧?” “孟先生想说什么?” 孟敬噙着笑,如许久前因秦瀚的事与她见面时说的那样,果真是乐于看她有气不能发,不得不憋屈自己应付他的模样。 “好歹我也帮了你和秦瀚一个大忙,不然你们现在指不定还满世界在找仇人。”他道,“在这碰上,这么有缘,和你叙叙旧聊聊天,你紧张什么?” “我不紧张,孟先生想多了。” “是么?”孟敬笑得欢畅,牙口白亮,却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痞里痞气的幸灾乐祸。顿了顿,他道:“我前两天碰见贺钧言了,你猜他在干什么?” “我知道他在干什么,不需要孟先生……” 陈轻毫无底气的话说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得了吧。我碰见贺钧言和他家人一起去餐厅吃饭……”孟敬打断她,盯着她的眼睛道,“同行的人里有两个和他同辈的女人,一个是唐家的女儿,另一个是蒋家的幺女。” “……是么。” “是么?”他嗤笑,“你是不知者无畏,还是真的缺心眼?还是说贺钧言压根一点都没告诉你?这段时间他妈到处帮他物色对象,连我这个无关的人都知道了。可惜啊,你这么费力抱上的大腿很快就要有主了。要不要我再帮你介绍其他人?这样以后你还有依傍,见了我也好理直气壮地和我顶嘴……” 陈轻没吭一句,只是他越说,她的视线就垂得越低,捏着银汤勺的手也越用力。 “我说你真一点都不在意?想得很开嘛。”孟敬不满她的反应,故意刺激。 她没动。 “哑巴了?” 仍是没有半点反应。 孟敬眉头一皱,伸手去探她的下巴。 陈轻猛地别头躲开他。 “你……”发脾气的话戛然一顿,“哭了?!” 孟敬看着她那双通红的眼睛愣了愣。 以前不管怎么刺激她,她都拧着死活不肯低头,即使面上服软,心里还是照样不服气,所以他越发想要打碎她那副了不起的面具,让她看清自己站的位置。 以前挨打、被整、威胁都不肯低头,现在却被他这样几句话弄得眼红欲哭,一下子失了志气,好似丧家之犬。 他最讨厌她那股不知所谓的傲气,可眼下看着她这样的神态,心里没来由有点不爽。 “哭什么!屁点大的事值得哭?没了贺钧言你不能再找一个,世上男人都死绝了?!” 陈轻胡乱抹了把脸,不理他,扬手叫来服务员,“买单!” 付了钱,也不等找零,拎着包起身就要走,孟敬跟着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孟先生又有什么指教?”她冷着脸,眼里的红消散不少。 孟敬哑然,讽刺她、嘲笑她,刚刚已经做了,现下拉住她要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举动,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陈轻勾起唇角,七分自嘲,三分讽他,“除了贺钧言以外,这世上的男人在我眼里就跟死绝了没区别,这个答案够明确么?” 孟敬自认对她没有别的心思,不可能因她这像是对贺钧言告白表忠的话产生什么情绪,然而事实却是——他的的确确产生了一丝丝浅淡的不悦。 他将此归咎于自己被她的话骂了进去,所以产生了不满,下意识扔烫手山芋般立时甩开她的手,挑眉冷哼道:“那就祝你求仁得仁,希望到时候不要哭的太惨!” 这蠢货迟早会在贺钧言身上栽跟头,到时候他一定放两门礼炮好好庆祝! 陈轻咬牙道:“不劳孟先生费心!” 出了店门,到路边拦下出租车,降下车窗,一路呆呆望着外边飞速闪过的街景。 风用力吹在脸上,特别疼,她心里却有一团滚烫燥热的东西在翻腾。 一个一个,先是唐棠,后是孟敬,谁都能在她面前趾高气昂说些意味不明、似是而非的话! 谁都知道贺钧言在干什么,谁都能借此耻笑她,唯独她——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 贺家。 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