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素故作谦虚:“圣上谬赞了,朝中人才济济,又岂是我能够相比的?” 果然听宋卿鸾道:“我说无人及得上你,就是无人及得上你。” 周怀素绕过桌子,笑着将宋卿鸾揽进怀里:“是是是,圣上说什么都对。”宋卿鸾想起一事,微微抬头看他:“你足足告了三日病假——如今身子已大好了么?可是那次受伤留下的旧疾引起的?” 周怀素吻了她的额头:“我也说不上来,这几日常常心绪不宁,睡不安稳,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身子并未大好。” “许是操劳太过——既是如此,你何不多将养几天呢,我也并不是那么苛求臣下的。” 周怀素脸颊摩挲着她的额头:“可我实在太想你了,原以为可以捱过三日,岂料过了两天便忍不住了,这才在第三日上头巴巴地赶来见你——你不来看我,只好我来见你了。” 宋卿鸾一怔,不知想起了什么,呆了许久,良久才道:“朝中事务繁忙……” “我也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呢,我瞧圣上的神情,像是心怀歉意,既然如此,不如赏我一物以表慰问如何?” 宋卿鸾不假思索道:“好,你要什么?” 周怀素笑道:“但求圣上一幅墨宝。” 宋卿鸾闻言一愣,转而笑道:“就要这个么,好,朕的所有字帖,你看中哪些,只管拿去。”又皱眉道:“不过你要这些做什么呢?拿去练字?你的字要比我的好看许多,做什么要学我的,一时兴起倒也无妨,长久练下去岂不糟蹋?” 周怀素看着宋卿鸾,温柔笑道:“不论好坏,什么东西只要看进眼里了,那便是世间最好的——俗语说,‘睹物思人’我好歹进士出身,自然要学的更风雅一些,不如就‘睹字思人’。”又道:“不过,我如今所要求的墨宝可不是随便一幅字帖那么简单。”一面说一面拉了宋卿鸾走到桌前,提了笔递给她,又取了纸张裁成方帕大小,与她说道:“就请圣上在这纸上写下我的名字,然后将它赠与我,如此便当是我讨的赏赐了。” 宋卿鸾心中不免纳闷,但想他行事向来令人捉摸不透,也就没再开口询问,执笔照做了。 她低头全神贯注地书写他的名字,一笔一划,皆是细细描摹——便与她往日临摹字帖时一般无二。 一日周怀素回府后刚进院子不久,便见观言急匆匆地迎了上来,与他道:“少爷,大厅里有客人等着您呢。”见他将目光投了过来,又连忙补充道:“是位姓黄的官人……您先前特意叮嘱过的。” 周怀素闻言神色一顿,连忙加快步子赶去大厅。等穿过院子,果然遥遥望见一人坐在厅内,那人听闻脚步声抬头,见来人是他,急忙起身相迎:“周相爷。” 周怀素看了他一眼,面上不露声色:“跟我来。”将人带去了书房。 等屏退了左右,周怀素站在书桌前,背对着那人开口道:“如何了?” 黄太医叹了口气道:“那段太傅病情确已十分严重,就连下官也是束手无策……下官无法,想请示相爷是否将此事禀告给圣上?” 周怀素冷笑一声:“他一介罪臣,圣上不取他性命已是法外施恩,如今他是死是活又与圣上何干?黄太医,你未免管得太宽。” 黄太医闻言面露难色:“这……话虽如此,可圣上对段太傅……若日后段太傅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龙颜大怒,祸及无辜,到时不好收场啊。” “黄太医!”周怀素勉强压制住怒气,转身看他,冷冷道:“你与其担心日后如何,倒不如多担心担心眼前,你从前在御药房干的那些勾当,我如今随便抖出一件,就够你受的了——莫管闲事,才是明哲保身之道。黄太医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晓这其中的利害罢?” 黄太医因有把柄握在周怀素手中,行动间难免受制于人,此刻听他出言威胁,自是不敢不从,连忙点头答道:“是是是,一切都按相爷说的做。”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周怀素一眼:“可……可若是日后段太傅见了圣上,与她提起当日微臣诊治之事,只怕圣上怪罪下来,说我隐瞒不报——到那时,还望相爷替我向圣上解释清楚。” 周怀素冷笑道:“解释清楚?怎么解释?说当日是我命你去替段尧欢诊治,诊出病情后又是我指使你隐瞒不报,这一切的一切皆是由我授意,与你无关。呵,是这样么?” 黄太医惊恐道:“下官不敢!” 周怀素看了黄太医一眼,轻蔑笑道:“放心罢,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他永远都不可能见到圣上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