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头疼头晕之后,终于困倦,倚着床侧昏昏欲睡:“我们之中,最后只能有一个人如愿……” 凌昭抱起她,将她轻轻平放在床上,完全是哄人的语气:“你还有什么愿望?” 江晚晴眼睛都快合上了,红唇一张一翕:“死,死,死……” 凌昭无言:“你——” 他摇摇头,刮了刮她鼻尖,戏谑道:“小酒鬼。朕赦你无罪,你是死不了的,譬如今晚,随你怎么放肆……都是无罪。” 此时,他的双臂撑在枕边,凌驾于她之上,红烛燃尽大半,这逐渐黯淡而又静谧的光影中,暧昧情愫悄然涌动。 夜色,烛泪,床榻上躺着他的心上人。 他的目光胶着在她姣好的容颜上,那嫣红的脸颊,随着呼吸颤动的纤长眼睫,和微微张着的柔软红唇。 近在咫尺,低头便能采撷。 于是他缓缓沉下腰,鼻息之间尽是女子甜美的芳香,而就在双唇即将触碰的刹那,他倏地惊醒,利落地翻身下床。 几乎想立刻吩咐王充,连夜把张远那群人叫进宫。 周公之礼,夫妻之礼。 不行……必须先成亲,江晚晴醉了,他当真随心所欲的话,成什么了? 对,成亲,先成亲。 凌昭正要起身,江晚晴忽然翻了个身,对着他,手胡乱抓着什么,没抓住,只碰到他的手,就像找到救命稻草,拉住不放。 他喉结滚动了下:“你……” 她睡着了。 凌昭看了她一会儿,闭上眼长叹一声,认命了。 ——再不成亲,只怕他先被折腾死了。 * 慈宁宫,庭院。 福娃从西殿回去后,容定就一直陪着,直到他就寝。 出去的时候,夜色沉沉,灯笼洒下昏黄的光,天气凉了下来,夜风一吹,就像能穿透衣袍直击骨髓的寒冷。 容定不自觉地将手笼入袖中。 他一向是畏寒的,换了一具躯体,原本不该有这毛病,但还是会下意识的作出这个举动。 抬起头,寒星点点,缀满夜空。 今晚凌昭留在西殿用膳,本没什么,可当容定回到房里,目光随意扫了一圈,忽然定在某一处。 他疾步走到床边,拿起玉瓶,全数倒在手心,数了数……不对。 缺了两粒。 这里面的药,他早换过了,他怎可能在自己房里这么显眼的地方,留下和曹公公之死有关的蛛丝马迹,他只是想试探曹公公一死,会否有人再次闯进他房间——如今,药丸的确少了。 但总是莫名的心慌。 容定开门出去,正巧碰到打水回房的宝儿。 他站住,问:“姑娘来过我房里么?” 宝儿打了个哈欠,视线有点朦胧,听见他的话,脱口道:“咦,你怎么知道?姑娘带我来过呀,拿了两粒治风寒的药。” 容定脸色煞白,木然看了一眼前方:“今夜,姑娘请皇上来——” 宝儿嗤了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姑娘说有事求皇上呢,请皇上喝酒,多半是为了雪晴姑娘,但我瞧着,皇上和雪晴姑娘压根看不对眼,姑娘是白费心思撮合了……喂,你上哪儿去?” 容定没回头,疾步向前。 宝儿第一次见他走的那么匆忙,摇摇头:“慌慌张张的,八成心里有鬼。” 王充守在殿外,正一边数星星,一边哼着小曲。 有道人影冷不丁直闯过来,他愣了愣,随即皱眉,尖细的嗓音响起:“站住!你,就是你……” 他盯着这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呵斥道:“你是宛儿姑娘身边的小容子,走那么快作甚?脚步声轻点儿!” 容定停住,此刻容色苍白,衬得眼眸越发漆黑如墨:“王公公,太子殿下正吵着见宛儿姑娘——” 王充扬了扬拂尘,懒洋洋道:“那不成。今晚上,别说太子,就是太后娘娘来请,也得等上一晚。” 容定心中一片冰冷,慢慢问:“不知,所为何事?” 王公公嗤笑了声,站在台阶上看他:“真是个傻的。小厨房备下酒菜,足足一坛子陈年花雕的分量,你没听说?再抬头瞧瞧这天色……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里面,酒酣耳热,还能发生点什么?” 他没等容定答话,自己先偷摸笑了笑,摇头惋惜道:“咱们呀,只有在旁伺候的份,这辈子是别想咯!” 容定转过头。 窗纸透出暖黄的光,谁的身影投在上面,摇曳成双。 空气中依稀有酒香弥漫,此时此刻,却如断肠散,索命香。 他往前一步。 王充翘起兰花指,点着他:“你干什么?宛儿姑娘亲口吩咐的,今夜谁都不能进去,你回头告诉太子一声,然后叫他奶娘多哄哄他。行了,快走吧,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惊着主子谁都担待不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