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福娃说什么来着? 福娃说,当他提起凌暄和自己的事情,虽然是小儿童言无忌,凌昭依然发了好大的脾气。 ……很好,她有新的思路了。 凌昭看见了她正在绣的帕子,心头一喜,拿在手中不肯放下,低低咳嗽了声:“你终究还是想着我的。” 江晚晴回头,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明白他误会了,将错就错:“不是给你的。” 凌昭挑眉:“哦?” 江晚晴从他手里抢了回来:“先帝一向注意仪容,爱干净,我烧给他用。” 凌昭目光冷了下来,仍自努力克制心头火,淡淡道:“晚晚,别提他,我不想听。” 江晚晴撇过头:“你总是不信,我能有什么法子?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而世间知我者,只先帝一人。” 她用手指甲掐掌心,逼出泪光闪烁:“我学了多年的琴,先帝懂得欣赏我的琴音,可你呢?你什么都听不出来,什么都不懂,有一次,你听着听着还睡着了!” 凌昭胸口又开始发闷:“我不是和你说过,那时我有事在外,两夜没合眼赶回帝都,回宫面见父皇后,就急着去见你,你弹的又是软绵绵的曲子,因此才会——总之你说了不介意,今日为何如此反复?” 江晚晴含泪道:“人是会变的……多年夫妻,我与他琴瑟和鸣,他懂我、知我、体贴我,铁石心肠都能捂热了。” 凌昭点头,冷笑连连:“是,他七年的谋划,铁打的耳根子也能磨软了。” 江晚晴不知他说的又是哪一出,暂时也顾不上了,抬起袖子抹抹少的可怜的眼泪:“我和他作了夫妻,他又体贴我,我心里哪能没有他。他书画双绝,能和我畅谈古今名家大作,指点我进步,而你从来不喜欢这些。他擅于音律,曲有误,周郎顾,这等情调你是一辈子都不会懂的。还有……还有暄哥带病之身,夜里冷了热了,却总会起来照顾我——” 凌昭已经面若寒霜,一掌拍在桌案上,咬牙切齿:“江晚晴!” 江晚晴指着桌子上裂开的几道纹路,哽咽道:“你看,你只会吓唬我。” “我——”凌昭百口莫辩,气恼之下逼近两步。 江晚晴几乎退进角落,却不肯示弱,扬声道:“皇上如今身为天下之主,何苦沉溺儿女情长?一个屡次冒犯你的女人,你不喜欢杀了就是,于你不过捏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男子汉大丈夫,拿的起放的下,你不要总是恐吓我,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李太后冷着脸走了进来,怒视凌昭:“谁敢!” 江晚晴一愣。 李太后快步走了过来,看见她困在角落里的狼狈样子,心中怜惜,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哀家今天就在这里,皇上非要动手,那连哀家一道处置了吧!” 凌昭额头青筋暴起,看着她们,许久说不出话。 李太后痛心疾首:“你已经是皇帝了!宛儿和哀家满心希望你能以江山社稷为重,宛儿劝你身为君王,不可儿女情长,你却恐吓要杀了她?皇帝,你让哀家太失望了!” 凌昭脸上没了血色,气到发笑:“好,你们合伙起来——”话音止住,他说不下去,疾转身走几步,又原路折回,走向江晚晴。 李太后紧张起来:“你待如何?” 凌昭不答,伸手把江晚晴手里的绣绷拿过来,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往外走去,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李太后不懂他怀的什么心思,看向江晚晴:“那条帕子,难道是……” 彭嬷嬷在旁说道:“绣了荷花,不是宛儿姑娘做给太后您的吗?” 李太后愣了愣,随即现出悲苦之色: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