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马车已经停在胡同口。 萧砺举步进去,见方静母女把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东西收拾得很齐整,把之前杨萱做的那套被褥也卷在里面,还有大大小小好几个木盆。 萧砺眸光闪一闪,没有吭声。 邵南帮两人将行李搬到马车上,正要往车辕上跳,萧砺止住他,“一来一去得四五个时辰,你不用跟着,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东西,都拿回榆树胡同。这里房子以后不住了。” 邵南挨间屋子看了眼,除去几张床并衣柜、架子等物外,就只有一床破棉絮。厨房里只留下了案板和挑水的木桶,再就两只破了边的瓷碗。 倒是省事,不用特地找人来收拾。 邵南扛着案板回到榆树胡同,没敢到内宅找杨萱,而是站在二门外让蕙心叫了春桃出来。 春桃听完,“啐”一声,“真不要脸,是不是自己的都敢拿?”也不回杨萱,径自做了主,“把水桶拿回来就成,其余的都不要了。” 吃完夜饭,春桃陪杨萱消食,把这话说给她听。 杨萱长长叹一声,片刻开口道:“事情过了就过了吧,再不用提了,交给大人自己处理。” 毕竟萧砺是真心实意想奉养方家母女,没想到才接来半个多月又得送回去,说起来总是不好听。 消完食,杨萱让下人们各自去歇息,她在炕桌上铺开一张纸,默默盘算着最近要做的事情。 首要的自然是去买地,再拿出一万两银子,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丰顺帝把祖屋归还给她,她理应投桃报李,为朝廷分忧解难。 其次就是春桃的嫁妆;除去给她十亩地之外,至少要凑出来十二抬,四季衣裳要一抬,绫罗绸缎要一抬,喜房里铺的褥子盖的被子又是一抬,另外盘子碗茶盅茶壶各样瓷器,还有喜房里的床、柜、橱子。 也不知李石手里有没有具体的尺寸大小,家具至少要提前半年才能做得细致。 得空还是得让李石再来一趟,商议商议。 杨萱写完半张纸,从箱笼里把御赐的印章拿出来。 之前因为考虑到童生试,先用了劝学的四枚印章,如今半年过去,很快就要到重阳节,杨萱打算换成孝亲的。 既然孝亲,用素色纸笺就不太妥当。 杨萱索性把家里有的杏红、浅绿、残云和深青等七八种颜色的纸笺都摊在桌子上,挨个盖了印章比对。 大红喜庆,杏红俏皮,而浅绿浅青雅致,竟是各有千秋,一时没法分辨出个高下。 只有明天征询下李山的意见了。 这时,外面传来二更天的梆子声。 杨萱有些困,可又想等萧砺,不愿去睡,索性把杨桂抄写的《幼学琼林》翻出来看。看不过两页就感觉眼皮跟粘在一起似的,再也分不开。 萧砺直到三更才回来。 进门后便瞧见炕桌上已经剩下寸许长的白烛,而杨萱蜷缩在炕桌的暗影里,既没有盖毯子,又没有枕枕头,就躺在硬炕上,睡得正香。 萧砺既心疼又后怕,她这样睡着,若是不当心碰到炕桌,烛台翻倒该如何? 轻则蜡油淌下来,烫着她,重则引了火…… 萧砺不敢往下想,忙将炕桌上散乱的纸笺收拾起来,把炕桌推到墙边,这才舒口气,长腿一迈半坐在炕边,轻轻摇杨萱胳膊,“萱萱醒醒,醒醒。” 杨萱睁开眼,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