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松枝用锯子齐根锯断,留下个整齐的茬口。 方静惊呆了,扬声喝问:“你是谁,谁让你来砍树的?” 松枝将铁锹往地上一杵,“我们姑娘说了,她花银子添置的东西都要带走,一针一线都不会留下。” 正说着话,仍是昨天那几个魁梧大汉走进来,把梧桐树扛到牛车上,石桌石椅并芍药花,屋里的山茶花等等尽数搬了出去。 杨萱记得清楚,她来的时候,西次间只是光秃秃的床板子,是她重新换的大床,量着尺寸让木匠做的衣柜案几和其它家具。 也是她亲手给萧砺缝的被褥,如今铺在方静的床上。 也是她把各处窗子都擦拭干净,糊上了绡纱。 松枝便不客气,把绡纱尽数扯下来,西次间柜里,几上的东西都堆在床上,指使大汉将家具照样抬了出去。 方静傻傻地站在旁边看着,一个字不敢言语。 来来回回拉了三趟,才差不多拉完。 松枝大汗淋漓地问:“姑娘,还有什么没带?” 杨萱环视着四周,那堆柴火是庄子里打发人送来的,自然要带上;厨房里的油盐酱醋都是她亲自去买的,也不能拉下;还有厅堂桌上的茶壶茶盅,是辛媛送的,更不能不拿。 最后,杨萱走到东跨院,看着破了好几处洞的糊窗纸,恨恨地骂一声傻瓜,“你傻乎乎地把屋子让给别人,人家可曾想着给你糊糊窗子?半夜里没被蚊子吃了,算你走运。” 进屋将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一股脑抱起来。 这也是她一针一线缝的,不能扔下。 把所有东西都带齐之后,杨萱叫上蕙心跟邵南,一道去了榆树胡同。 不等进门,大黄就欢快地迎出来,围在杨萱脚前拼命摇尾巴。 昨天下午还蔫蔫的,这才一晚上,立刻就欢脱了。 杨萱忍俊不禁,轻轻斥道:“去,一边呆着去。”走进正房,跟春桃交代几句,见外头东西已经搬完了,借着马车顺道去了六部。 她有段时间没过来找程峪了,没想到门口的守卫还记得她,笑呵呵地问:“还是找程大人?” 杨萱点点头,“麻烦小哥。” 守卫飞快地跑进去,不大会儿出来道:“程大人正忙着,姑娘先在阴凉地下站会儿。” 杨萱道声谢,往旁边树荫下挪了挪。 等了约莫盏茶工夫,程峪才急匆匆地出来,笑问:“有事儿?” 杨萱点点头,“大人这会儿忙吗?要不我下午再来。” 程峪笑道:“不用,走,去喝杯茶吧。”依旧引她去了清和楼。 杨萱寻个清静角落,把手里拎着的包裹拿出来,打开匣子,推到程峪面前,“麻烦大人把这个交给萧大人吧?” 程峪见里面方方正正一摞银票,吓了一跳,“你们弄什么玄虚,你自己交给他不成?” 杨萱又把昨天写好的那张字纸打开,依旧交给程峪,“上面一笔一笔的账目都算得清楚,萧大人一看就明白。别人我信不过,只能麻烦程大人了……也多谢程大人往日的帮扶和指点,大人大恩,我牢记在心。”起身朝程峪端端正正行个福礼,扬长而去。 程峪仔细看了看字纸,终于明白,两人这是闹崩了。 可怎么会呢? 前几天他见过萧砺,就在东条胡同,萧砺说找到了以前的恩人,想央求范直请个太医给恩人看病。 范直问起杨萱,萧砺还满脸神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