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也罢,清酒也罢,都是助情之物。 佳人当前,谁还计较价值几何,能搏美人欢心就行。 故而,即便是贵了好几倍的点心,只要足够清雅或者足够香艳,在有司胡同就不愁卖。 过了腊八,薛壮跟薛猎户各赶一辆牛车来送节礼。 东西还是按照往年的例,除了各式稻米豆子以及鸡鸭鱼肉之外,还有一大筐红薯并大半车木柴。 薛壮见薛大勇跟杨桂一样,穿着宝蓝色杭绸棉袄,每人戴一顶藏青色棉帽,圆乎乎的脸蛋明显比之前红润许多,立刻咧开嘴笑了,“啪”一下拍在薛大勇头顶,“你娘天天想你想得哭,我看你这兔崽子的日子过得比老子都逍遥。” 薛猎户“嗯嗯”咳两声,“就你那点出息,老爷是个厚道人,姑娘还能委屈大勇?听我的,等过完年还让大勇过来。” 薛大勇挺直腰杆,“姑娘说三月里就请先生来家,教我们读书学道理,还说我以后可以考秀才,当官老爷。” 薛壮乐得合不拢嘴,两只大手在身前搓来搓去没处放,“啪”又拍薛大勇脑袋一下,“你小子还能了。” 薛猎户忙拦住他,“可不许打脑袋,别打笨了。” 薛大勇道:“我已经能读两本书了,还会写许多字。姑娘吩咐了,过年在家里也不许偷懒,每天都得写两页字。” 杨萱在屋里收拾东西,听到他们几人的谈话声,唇角弯了弯。 吃过晌,杨萱与杨桂并春桃跟薛猎户一道回到田庄。 过年她要留在京都,这次趁着天好,是要给杨修文上坟。 坟茔被佃户们保护得很好,杂草均已拔掉,墓碑前有些许纸灰的痕迹。 薛猎户道:“……谁经过都会顺手清理一下,前天不是腊八节吗,兴许哪家过来烧纸了。姑娘放心吧,逢年过节你不得便回来,我们会过来探望老爷太太,给他们带点酒水,也短不了他们在那世的花用。” 杨萱低着头,胸口哽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人心总是肉长的,杨修文对佃户们的宽厚,佃户们并不曾忘记。 杨萱在田庄待了两天又匆匆往京都赶。 仍是薛猎户赶车送她,这会儿车上装了一筐大白菜,一筐青萝卜,还有一篮子鸡蛋。 因怕冻着,筐子上盖着棉絮。 杨萱几人也都裹得严严实实,身上还盖着厚被子。 饶是如此,寒冽的北风仍像长了眼似的,透过领口衣袖正往人身体里钻。 回到家里,杨萱已经冻了个透心凉。 因怕染上风寒,杨萱浓浓地煮了锅红糖姜水,跟杨桂和春桃每人喝了一大碗,又守着火盆烤了片刻,才终于暖和过来。 傍晚时分,松枝跟文竹回来,笑呵呵地说这两天因为才子们要收心过年,不得不跟佳人暂别,点心生意卖得格外好,每天都有二两银子的进账。 杨萱笑道:“总算见到利了,可这一年也到头了。今儿十三,再辛苦两天,腊月十六就关门歇着。” 文竹道:“哪里能歇着,还得清扫屋子准备年货,这阵子都是春桃在家里忙,这些天让她歇着,我伺候她。” 春桃眼角扫着松枝,促狭道:“我哪敢使唤姐姐,我怕被人记恨。” 松枝憨憨地道:“不会的,我不会记恨你,有活计大家一起干,我把两处院子都平整平整。” 文竹嗔道:“哪个问你了?” 春桃笑得打跌。 腊月十五,杨萱仍按照整月结算了张白案的工钱,约定好过完灯节,正月十八就开门营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