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只以为他不知道,并没追问,继续问起杨萱,“……短短三两个月开了什么铺子,在哪里开的?” 范直答道:“一家专门卖文房四宝的笔墨铺子,就在皇史宬旁边那个南池子大街,请了先前一个破了相的举人,叫做罗进的,给她当掌柜,刚开两个月。听说还有家点心铺子,在干面胡同,恐怕好没有开张。” 太子连连点头,“小小年纪能开铺子,不容易,杨修文浑身一股酸朽气倒是教养了个好闺女……点心铺子倒罢了,那个笔墨铺子……”回头对內侍道:“告诉采买上的,得空去看看,要是里面东西能用,就帮衬一二,也给那些穷酸儒瞧瞧,别把闺女教得就会上吊抹脖子,要想死,刚生下来就该掐死,白费这么多年米面。” 內侍连声答应。 范直眸光闪了闪。 太子殿下这话可不是白说的,既是吩咐下去了,內侍多多少少总会在醉墨斋采买点物品。 每年皇宫二十四衙门、各位大小主子,还有御书房所用笔墨纸砚少说也得花费七八千两银子。 他再从中周旋一二,拿出一两千用在醉墨斋不成问题。 范直打定主意,翌日出宫时,告诉程峪多准备一些上好纸笔。 程峪立刻醒悟到赚钱的机会来了,也不假他人之手,骑着毛驴往周遭笔墨铺子转悠一圈,挑出最贵的几样买了一大袋子送到醉墨斋,与罗进商议半天,定下价格。 转天,果然有内府衙门的太监去打听。 罗进把东西一一摆出来,太监左挑右挑,定下十种大小粗细不一的毛笔各六百支,并四种纸笺各一百刀。 约定好交货时间,先付了二百两银子定钱。 程峪粗略算一下,只这一笔生意就净赚百二十两银子。 倘或一年定两次,二百多两银子的利钱妥妥的。 更别提,他们还可以散出口风去,既然宫里贵人都认准醉墨斋的纸笔,肯定有跟风来的王孙贵人。 过上两三年,即便宫里不再过来采买,醉墨斋的名头也已经打出去了。 杨萱尚不知道短短几天工夫,醉墨斋已经有了一笔很大的进益。 她腿还疼着,不便走远路,只能在家里静养。 周太医给的膏脂极管用,抹在膝头清凉怡人,还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非常好闻。 杨萱没舍得用孙仲义的四贴药膏,将它们和药粉一同卷在新做好的兔皮夹袄里,打算寄给萧砺。 一道寄去的还有封厚厚的信。 杨萱觉得如果不提点一下,萧砺恐怕永远都是那六个字,所以在信里就写了“……京都已经开始冷了,梧桐树叶都掉光了,我们都换上夹袄了,大同冷不冷?中午我们做了干豆角炖粉条,你吃了什么?院子里太冷清了,我打算去丰台买些花木回来种,你说好不好?快到冬天了,是在院子里栽两棵腊梅,还是在家里养两盆山茶?” 洋洋洒洒足足写了三大页,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 假如这次萧砺还是跟以前似的只写六个字,那她就有样学样,把他的信另外换个封皮寄回去,免得浪费笔墨。 此时的萧砺并不在大同,而是在宣府。 十天后,终于看到了杨萱那封啰里啰嗦的信。 透过工整端方的字迹,萧砺仿佛看到杨萱瞪着那双好看的杏仁眼无比幽怨地看着他,不由弯了唇角…… 第102章 萧砺放下啃了两口的干面饼, 研好一池墨,铺开宣纸准备回信。 刚提笔写下“萱萱”两字,便觉心中激荡, 满怀的柔情像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