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睃一眼正襟危坐的秦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正眉来眼去,辛氏转过头狠狠瞪杨萱一眼,朝外面努了努嘴。 杨萱如同得了赦令,忙提着裙角踮着脚尖,飞快地挪了出去。 少顷,秦笙也蹑手蹑脚地出来,两人心有默契地走出去一段,才开口抱怨,“真无趣,早知道就不跟着进去,直接茶室坐会儿。” 杨萱笑道:“不忙着喝茶,我大哥说值房附近有一池莲花开得极好,咱们过去瞧瞧。” 两人顺着青石板路绕过侧殿,行不多远就看到松柏掩映下的值房,再前行十余丈,就是一面清波荡漾的池子。 池子四周乃大石砌成,仅两丈见方,莲花却极多,最惹眼的就是中间的墨莲。 说是墨莲,其实是紫红色,刚绽开时的花瓣是浅紫,随着时日渐久,颜色愈来愈深,及至凋谢,几乎变成黑色,故而得名墨莲。 那两株绿莲也极美,花瓣比普通的粉莲更厚一些,跟涂过蜡似的光亮润泽。 此时日影已经西移,已不若适才那般炽热,山风徐徐吹来,莲叶随风摇摆,有鲤鱼在枝茎间嬉戏,溅起点点水花。 杨萱满足地叹口气,“我经常想,等长大了,能够住在这种地方就好了,不要求都多大,只一间能遮风挡雨的屋子,一把琴,一本书足以。” 秦笙讶然地看她两眼,笑道:“阿萱,你……你怎么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才来寺里刚一天就悟透了,如果多待两天,是不是要惦记着削发为尼了?” 杨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肯定不行,要是时间长了不吃肉要馋的。除开这点,做个带发修行的居士也没什么不好。”随手指了一处,“你看多清静啊。” 秦笙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一片苍松翠柏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更显得枝叶浓碧,而上面悬垂着的古藤绿萝,正随着山风轻轻晃动。 有一种令人心定的静谧。 两人静静地坐着,忽听身后脚步声急,似是有人正朝这边奔跑,紧接着传来焦急的声音,“二姑娘,二姑娘。” 杨萱猛地转过身,见是满头大汗的素纹,忙问:“怎么了?” “太太呢?”素纹气喘吁吁地问:“二少爷许是病了,刚才哭得厉害,奶娘怎么哄也哄不住,吃得奶全吐了。” 杨萱心头一沉,顾不得多说,提着裙子就往偏殿跑。 跑到偏殿门口,听到里头讲经的声音,杨萱停下,定定神,对文竹道:“你进去叫太太出来,别惊动别人。” 文竹应声好,悄声将辛氏叫了出来。 辛氏似是听得入了神,面有愠色地问:“大师正讲经……” “弟弟不舒服,”杨萱打断她的话,“适才吐了奶,还发了热。” 辛氏没有听完,急匆匆就往外走。 杨萱对随后赶来的秦笙道:“我先回去,稍后你跟伯母解释一下。” 秦笙点点头,“快去吧,事急从权。” 杨萱随在辛氏身后一路小跑着回了住处,刚进门就听到杨桂嘶声裂肺的哭喊。 辛氏原本还是挪着急步,此时再忍不住,迈开大步跑进屋。 奶娘抱着杨桂正在地上溜达,杨桂满脸通红,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像是非常难受的样子。而秦嬷嬷则绞了帕子,不时给他擦拭脸上的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