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哥哥醒了。”她脆生生地喊。 妇人急步过来,抬手覆上他额头试了试,“还好,不烫了……静儿,快把饭端来。”说着扶他坐起身。 萧砺这才发现自己穿了件既长且肥的袍子。 妇人温和地解释,“这是静儿爹的衣裳,你将就着穿。你的衫子都湿透了,我给你洗了晾在外头……吃过饭喝碗姜汤,再发一身汗,说不定夜里就好利索了。 ” 他感激地点点头,“多谢婶子救命之恩。” 妇人叹口气,“你能醒是你命大……这附近没有郎中,看病得到十里外的孟庄村,当时正下着雨,我手头也没闲散银子……就煮了碗姜汤,不值得谢。” 方静端了饭菜来,仍是昨夜那些,只多了块巴掌大小的杂粮面饼。 萧砺实在是饿得狠了,几乎狼吞虎咽地将菜粥喝完,吃掉两块红薯,又拿起面饼递给方静,“这个给你,我吃饱了。” 方静连忙摇头,“娘做了两个饼,我的已经吃完了,这个是你的。你快吃吧,里面有白面,还打了个鸡蛋,可香了。” 一边说,一边咽了口口水,像是在回忆面饼的味道。 萧砺仍将饼放回盘子里,“给你留着晚上吃。” 吃过饭,又喝了碗姜汤,萧砺复又沉沉睡去,等到夜幕降临时,身子果然轻快了许多。 妇人仍用白菜叶子加上一小把米煮了菜粥,却把那只杂粮面饼掰成小块,一半倒在萧砺碗里,另一半倒进方静碗里。 转天一早,萧砺向妇人辞行。 妇人问:“你一个孩子孤零零的,身上也没有银钱,是要往哪里去?” 萧砺回答:“我家里人都在京都,我是要去京都寻亲。” 妇人叹口气说:“都快入冬了,天儿马上要冷了。若是夏天还好说,往空旷地方怎么也能凑合一晚上,这大冷的天,你到哪里歇脚?要不你就先住下,等明年开春再走,婶子家里虽然只有粗茶淡饭,却也不差你这一口。” 萧砺想一想,住下了,却没有闲着,天气好的就往树林里捡树枝,捡的多了就用麻绳捆起来,一路拖着回家以作柴火烧。 等到落了雪,他在树林旁边挖个洞,里面安放上捕鼠夹子,洞口用浮土盖上,再放几片萝卜叶子。 运气好的话,就可以逮一两只野兔。 雪落得久,三四天不化,便在雪地上支个笸箩,撒一小把谷子,只等麻雀前来觅食。 若是逮到野兔,妇人会炖一大锅萝卜汤。 汤炖得久,兔子肉的鲜味都渗进汤里,萝卜变得晶莹剔透,绵软无比,咬一口能鲜掉牙齿。 若是抓到麻雀,妇人会烧一锅滚水,拔了毛去除内脏,用竹枝串起来,就着做饭的灶火烤。 方静耐不住馋,小狗般蹲在锅灶旁边等。 跳动的火苗映照在两人脸上,像是给她们镀上了一层金光,有种让人心定的力量。 第一只麻雀烤熟,方静不着急吃,献宝似的跑到他面前,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道:“哥哥,你先吃。” 萧砺将麻雀撸到盘子里,撕一条左腿给方静,撕一条右腿自己吃。 麻雀小,除去两条腿也就没什么肉了,可两人仍是把所有骨头都细细嚼过才舍得扔。 一只麻雀吃完,另一只也烤熟了。 等吃完三五只,两人的手上脸上都沾了炭灰,面对面瞅着对方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