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她怕他,忙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毒发了,只要每个月放一些血,让毒素不会充满全身,就永远不会毒发的。” 江絮的嘴唇哆嗦着,声音里压不住的惊恐:“你这些年,每个月都放血,可有想过自己放出来多少血?为何毒素没有清除,一旦停止放血,便又会发狂?” 裴凤陨砍他的那一道口子,可不是儿戏,但晋王府就没有人因此而感到吃惊、害怕,或者多么照顾裴君昊。由此可见,他们是习惯了。 也可以表明,每个月裴君昊要放血,放 要放血,放出来的并不比这少。 若是如此,不需两年,裴君昊身体中的血便换了一遍——为何毒素仍然存在?便是血换不干净,那些毒素也该稀薄下来,再达不到让裴君昊毒发的程度? “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体中的毒,有可能是‘活物’?”江絮僵硬地道。 她想起来裴凤陨对她说的,在南疆见过裴君昊,裴君昊竟然叛国,毒杀本朝将士的事。江絮不相信那是裴君昊干的,或者说,不相信那是清醒时的裴君昊干的。 如果是裴君昊毒发,被有心人利用,倒可以解释得通。江絮越想下去,越觉得真相就要浮出水面:“或者说,你体内的毒,可能是南疆巫毒?” 毒发时不会叫人丧命,而会叫人失去意识,并且同时叫人发狂。这种奇怪的毒,江絮闻所未闻。想来也只有南疆那种诡异之地,才有可能弄出来。 并且,那毒素似乎清除不掉,过一段时间便卷土重来。令人不禁觉得,好似那是活的一样,会自己生长! “活物?南疆巫毒?”裴君昊愣了一下,漆黑明亮的眸子陡然变得深邃起来,随即垂下眼睑,秀气的眉微微拧起,“是这样吗?” 江絮又把自己的猜测同他细细分析一遍,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晋王府有奸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给你重新下毒。” 听到此处,裴君昊猛地一震,抬头看向江絮:“不,是活物!” 冷子寒对他体内的毒,一直感到蹊跷不已,他又是个没耐性的,从入口的、入鼻的、所有能接触到的东西,统统给裴君昊过滤了一遍,结果证明,并没有人再次给他下毒。 “谢谢你,絮儿!”裴君昊格外诚恳地握住江絮的双肩,“谢谢你不怕我,还给我分析这些!谢谢你!” 江絮的嘴唇都是发白的,张口想说,她何时不怕他了?她很怕他好吗?万一他发起狂来,周围没人制住他,她可怎么办?但见他眸子里一片坦荡与真诚,话便没说出口,只道:“王爷回府跟冷公子他们商议一下吧。” “等送絮儿回了家,我回去就跟他们说。”裴君昊道。 江絮挣了挣肩膀,一把推开他,别过眼,抿了抿唇,道:“王爷不必担心有人找我麻烦。这是晋王府的马车,谁不长眼了敢欺过来不成?” 晋王府的马车分两种,一种是低调朴素型的,出了门行驶在大街上,谁也看不出这是晋王府的马车。还有一种是严格按照规制,或者说比规制还要奢华一分,别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王公子孙所驾驭的。 送江絮回去时,裴君昊叫人赶了第二种马车。以免那些势利的小人,见江子兴被关押入大理寺,便欺负江絮。有了晋王府给江絮撑腰,那些人在欺负江絮之前,也要掂量掂量。 “那也不行,我先送絮儿回家——”裴君昊的话没说完,便挨了江絮冷冷的一眼,顿时止住声音。 “时间不等人,赶早不赶晚,王爷当多为自己的身体想一想!”江絮冷冷说道。 万一迟了一会儿,却发生别的事情,给阻拦了怎么办?江絮最怕发生这种事情,她自己做事也是,能立即做的绝不推脱到以后。 裴君昊还试着分辩:“就这一会儿,不碍事的。” “红玉,请王爷下车。”江絮却不跟他说了,直接掀开帘子,对坐在车辕上的红玉说道。 “哎!”红玉脆生生应了一声,爬起来就往车厢里走。 “不必,不必,我自己走。”裴君昊见江絮是真的要赶他走,忙摆手说道,叫车夫停了车,认命地跳了下去。 他可不想被红玉丢出去,小丫头还嫉恨他让她跑了一路的事,只怕丢他的时候不会给他留面子,万一把他丢得很难看,絮儿岂不是要嫌弃他? “晚上我再去看你。”站在马车外,裴君昊一脸认真地说道。 江絮气得抿紧唇,一把放下帘子:“启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