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故作踌躇,一副欲言又止,被皇帝一瞪,慌乱的低下头。 “可是有何话要说?”对于这个从他幼年便服侍着他的太监,皇帝总归是要宽容一些。 李玉看了一眼顾怀瑜的背影,似战战兢兢道:“皇上可是在为赐婚一事烦心?” 皇帝沉吟半晌:“你有法子?” 李玉想了想,斟酌道:“皇上国事繁忙,忘了还有“借孝”一说,。” 所谓借孝,便是在服丧期间出现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暂穿吉服或行有悖守孝礼法之事的情形。 “借孝?”皇帝蹙了蹙眉,先祖辟天下之时,是有夺情起复一说,虽孝为先,但金革之事不避,如今安平盛世,倒不太适合。 “尊亲故去百日之内,是可借孝的。”李玉低声补充道。 只是,这不得已的由头,从何而来? 见皇帝已然听了进去,李玉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再不多言,若说多了便会生出被人收买之嫌。 殿内复又静了下来,皇帝还在沉思之时,一龙鳞卫便领着浑身伤痕密布,双脚被斩端的蒋翰求见。 “启禀皇上,叛徒已经带到。” 龙鳞卫自有一套审问人的手段,蒋翰一开始还能咬着牙受着,期盼能逃过一死,被折磨了半日之后,便改了想法,巴不得立刻死了才好,可偏偏就留着那么一口气,咽不下去。 所以,一见到皇帝也不敢再有所隐瞒,张口便将德妃与符家勾结,威胁自己半夜假传圣旨去刺杀宋时瑾的事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蒋翰心头如罩寒霜,犹自继续哀求道:“罪臣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皇上能给罪臣一个痛快,您若是不信,可找德妃娘娘与我对峙。” 烛火微摇,时间像是随着殿外的雨缓慢飘散,而后在皇帝震怒的眸子中凝结。 “带人彻查将军府,若有抵抗,杀无赦!”顿了顿,他眼风扫过蒋翰又补充道:“李玉,将卫峥给朕叫来,此人,朕要他亲自诛杀!” 李玉一怔,见龙鳞卫已经面无表情提着蒋翰出了门,这才躬身告退。 御书房内就只剩下了皇帝一人,暗黄的烛光打在皇帝阴沉似墨的脸上,久久之后,他将手中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斩断了黑子的退路。 宫门口候着的红玉一见顾怀瑜出来便迎了上来,觑见她身上披了件华贵的披风,行走间荡出的裙摆沾着一片暗红,忙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顾怀瑜笑了笑:“没事,不慎打翻了汤水而已。” 红玉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在宫门口等了半日也不见顾怀瑜出来,心里本就担忧的不得了,方才见她素白的裙面一片鲜红,还以为是血。 “奴婢扶您上马车,这天太冷了,小姐您手都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撩开帘子,虚虚只露了一条缝,又猛地阖上,对着车夫道:“方才上车之时有些晃荡,你检查一下车辕处是否有异。” 待将车夫支走后,红玉复又撩起帘子,这才退回到车头架子上坐着,面色古怪地四下乱看,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车内点着一盏灯,盈盈烛光将车内的每一个缝隙都照出温暖的颜色,宋时瑾坐在角落处,等了顾怀瑜许久。 许是见到了他,自己便有些矫情起来,方才还不觉得冷,这会子只觉得裙摆上的大片水渍变成了冰块,贴着她腿上的皮肤,凉得透骨,无意识打了个寒噤。 宋时瑾眸光微闪,眉头几不可见蹙了一道痕迹,飞快向她伸手:“过来。”声音很低,被帘子全然遮挡。 顾怀瑜忽尔扬起一个笑,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人已经跌落宋时瑾怀中,他身上很温暖,挤走了阴雨连绵下的寒凉。 “等很久了吗?” “方才来一会。”宋时瑾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道。 “放我下来。”顾怀瑜撑着他的心口,脸上莫名有些发热,垫着脚尖想要从他身上下来,腰间一紧却被宋时瑾揽得更近,变得动弹不得。 “手怎么这样冰?”一边说着,他揽着顾怀瑜腰肢的手就滑到了背后,另一只手却缓缓向裙摆处探去。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