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僵持了许久,苏子涵忽然手一松,无力地后退了两步,再不想多看安谦一眼似的,拿起衣架上挂着的皮衣,仿佛喝醉了般,脚步虚浮地出了公寓。 刺骨的凉风从未关的门中,肆虐地窜了进来,安谦穿的很单薄,但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冷,而是下意识地看向餐桌。 这些东西都要凉了啊,热的时候分明很好吃的,而说了要给肉加孜然的人,走得那样快。 刚才,两个人还在有说有笑的,而现在,仿佛就跟做梦似的,那些温情,变得丁点也不真实。 苏子涵离开了他家,进电梯前,看了眼自己来时为了等安谦,而在那站了几个小时的楼梯通道,忽觉万分讽刺。 晚会刚一结束,他当即催促司机送他回家,拿了那份事先包好的饺子,几乎是没有歇气地又往这儿赶,为的就是把这份满是真心馅儿的饺子,在这样的特殊的时日,亲手送到安谦手中。 他来时满怀着期待,怎么会想到现在离开的时候,会是这样落魄,觉得自己这些时日,在安谦面前装着的,袒露的,试探的,真挚的,原来都掌握在安谦的股掌之间。 安谦拿捏他,玩弄他。 要不是他为了安谦好,把当年的事情隐瞒了下来,而是当时被这温柔乡给迷得彻底失了心智,脑子一热,倒豆子般把事情都告诉了安谦,安谦是不是早就一脚把他踹开了? 是的吧,目的达成了,就没有再继续虚情假意的必要了。 气到极致,他竟然笑了起来,笑自己为什么这么傻?他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了,相反他经历了社会上方方面面,他以为自己识人认事比别人要厉害不少,现在一想,这样的以为太过自负了。 他出道以来,在低谷待了太久太久,走红了以后,又获得了太多太多人的喜欢,以至于别人道一句安谦似乎比较关注自己,他就信以为真了,甚至还把它当做一个棘手的问题,想要去解决它,没解决成,最后还害得自己沦陷。 安谦一定在背后笑话过他吧,看这个大傻逼,这计划刚行进到初级阶段,就掏出了一颗真心,可真好哄骗啊。 他站单元楼下站了好一会儿,稍稍缓过了口气后,他走出了公寓群。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还在过年期间,这薰霖职工公寓地处位置有些偏僻,在一个独立的小湖边,风景环境还不错,很适合住家,但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好打车,出租车一般不愿意绕路进来,他在原地站了一刻钟,冻得双脚都发麻了,却连个出租车的影儿都没有见到。 他掏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把补贴金额加到两百块,都没有人接单,不是司机们嫌钱少,而是这一整个片区看不到一辆待客的车,所有人都窝在家里过年。 所以他苏子涵一个当老板的,在这样零下的夜,也不好意思叫常年为自己服务的司机出来接他了,一年到头,人家跟着他东奔西跑,难得有时间和家人团圆。 本就心烦意乱,他猛地踢了脚路边的石子。明早还要去龙泉山拍摄,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家,要不就近到酒店开个房睡一觉好了。 结果等他查询最近的酒店时,实在忍不住低骂了声,这纪曜礼给员工选的公寓到底是什么神仙位置啊,竟然最近的一家三星以上的酒店,在三公里外? 今天他的心情极差,加上本身睡觉极其认床,所以也不想委身去几百米以外的招待所,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憋着的一口什么气,把衣服的拉链拉到底,硬着头皮在路上走。 人真的很奇怪,当心足够凉的时候,倒不太觉得身体冷了。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苹果手机太娇嫩了,气温太低,直接给它冻关机了,电量也流失了,可他刚刚走了一公里,这片区域也是第一次来,不开导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那个酒店。 最尴尬的是,他现在就算想打电话要司机来接自己,也没有办法。 他苦涩地撇了下唇角,整个脑袋都给冻懵了,暂时想要凭着记忆寻找那家酒店,只是兜兜转转,又回了原位。 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境遇。 他一个不小心,差点被路边的矿泉水瓶给绊倒了,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怒视着脚下这个百事可乐的塑料瓶,人在冻得厉害的时候,可能会出现幻觉,他竟然把它看成了一个易拉罐,用脚把它踩扁了以后,拿起来,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垃圾桶,下意识想要往里面扔。 “啊!啊啊!”他身后突然传来了男人的尖叫声,吓得他猛得一哆嗦,见鬼了吧?他记得身边没有人啊!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