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心让他孤身一人,心无所倚。 摇光直直地看向他,开口问道:“晏清毓,你可信我?” “信。”简短的一个字,但是从晏清毓口里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有力。 摇光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笑了笑,点了点头:“信我便好。”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晏清毓。 古朴而雅致的木簪,在余晖的照耀下流转着厚重的光泽。 晏清毓已明了一切,伸手接过木簪慎重地放进了怀里。 摇光看不出他神情的变化,遂开口问道:“你可曾怨我?” 晏清毓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目光温柔而又包容。 他开口道:“从未。” “我曾接受了这木簪,如今又把它还给你,你当真不怨我凉薄?” 晏清毓笑了笑,云淡风轻,眉目间却有些怅惘:“是我没来得及赶上与你一起看梅花,不怨你。” 摇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垂下眼帘,沉默不语,她有些难过,心里满是愧疚自责与歉意还有心疼,可是她也知道,现如今的她心里爱的是洛衍书,这份心意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似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晏清毓轻声唤了一句:“摇光。” “嗯?”摇光这才抬起头,看向他。 晏清毓伸出手理了理她乱的鬓发,浅淡地笑着,语调轻柔,一字一句却砸进了摇光心里:“我幼时曾读过一句词,‘赌书消得泼茶香’,那时我未曾明白是怎样一番情景,后来我遇见了你,再想到这句词时,我想到的全是你。我曾以为,你终会成为我的妻。” “可是摇光,你未曾做错什么,这世间情之一事向来是最由不得人的。我不与他争,不是因为我畏他,让他,而是因为我知晓你心中欢喜的是他。我这一生,不过希望能看你平安喜乐一辈子,至于身边是不是我又有什么重要呢。” “所以摇光,无论以后如何,答应我永远不要让自己难过,可好?” “好,我答应你。”摇光知道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可是她仰起头,冲着晏清毓明媚一笑,是少女最耀眼的样子。 晏清毓也随着她笑了,他的摇光,他守了十年的摇光,终究从那个怯懦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可以享受这世间至好的阳光,那便够了。 “晏清毓,我答应了你,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她的神色很认真,晏清毓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好。” “晏清毓,这世间有很多事超出了我们常人的想象,有的事我不知道该怎样与你说,但是你答应我,如果以后有个姑娘来找你要簪子,无论她说了什么话,请你相信她,这个姑娘可能是很多人,也有可能是我。但无论如何,请你相信她。” 摇光的话,听上去玄之又玄,就像是诓人的,可是她的神色认真又坚定,眸色中还带了些期许,晏清毓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相信她这样说便自然有她的道理。 既然她这么说,那他便等就是了,等一个来问他要簪子的姑娘。 “好,我答应你。” 长亭外,落日下,离人情。 那一次送别的话,往后竟真的一语成谶。 摇光没有再送他们,自己驱马回了城,洛衍书远远地瞧着她离开了,只有晏清毓一人回到了队伍里,她连一句再见也没对自己说。 洛衍书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晏清毓勾起嘴角笑了笑:“殿下与我说,待我们走后她要好好收罗美男子,藏在府中,让微臣回了盛安后便差李大人把绿枝红叶给送来。” 说完便抽了马儿一鞭子,往前疾驰而去,留得洛衍书一个人在身后黑着脸。 你都抢了我放在心上十年的姑娘了,那我气一气你应当也不打紧。 晏清毓回头看了看南陵府,只觉得天地间辽阔而落寞,而他心间澄净如初。 而摇光也相信,这世间多的是痴男怨女,为爱生恨,由爱生怖的,数不胜数,而晏清毓不会,他光风霁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