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通州回去后,由于头痛,她还躺了有几日,但姑母知道情况后会斥责凌渊,这却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并不想这样,因为越是这样,凌渊就越是会讨厌她,她虽然不必讨好他,但如果能受到旁人温和以待,自然是一件好的事情。 眼下思量这些毫无意义,都已是过去的事了。 “你再想想,当时来送讯的人有没有什么异常?”她回到正题。 吴妈思索着:“太太日夜颂经礼佛,心疾都犯了,好在菩萨显灵,那日终于有人拿着姑娘的钗环求见太太,说是姑娘在通州庄子里养病。 “那一瞬间简直是阴霾散尽,侯爷立时就着人张罗车马去把姑娘接了回来。 “倒没觉出任何异常来。” 长缨听后无语。 霍溶给出的婚书的存在告诉她,她的记忆的确出了问题,而且是很大问题,而她从那时起就有了头痛的毛病,那是不是说,她头痛的症状,实则跟她记忆出现问题有关? 如果是这样,那她后来几次的生病头痛又是否—— 她抬头道:“我记得我回来后又病了有两回,一直都昏昏醒醒的,可是这样?” 吴妈回想着道:“回来后确实是身子骨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太医诊治是摔伤引起的刺激什么的,奴婢也说不清楚,总之那些日子是药罐子没断。 “反倒是老侯爷出事之后——” 反倒是凌晏出事之后,她当场尖叫昏迷,再后来像那样的昏迷却基本不再有了。 正如到得湖州后这三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我生病期间可曾出去过?” “自然没有。”吴妈道,“太太等到姑娘回来,都恨不得把姑娘含在嘴里,哪里还会放姑娘出去?” 长缨拨弄着碗里汤圆,没有再吭声。 烛光照耀着深夜的书房,又让人有时光紊乱的错觉。 吴妈望着光影下的她,温声道:“怎么忽然想起这些?不头疼吗?” 长缨叹气:“疼。” 就是因为疼才更想找出原因。 她不光是在庄子里“昏迷”过,后来回到凌家也经历过两次昏迷,虽然程度不那么深,但是折磨人的程度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说在庄子里的昏迷是有阴谋的,那她后来两次呢? …… 这一夜显然又没有睡好。 翌日天蒙蒙亮,她早起想到暂代了徐澜的职务,便整理好徐澜提供的消息,然后到谭绍公事房里先把公事给禀了。 昨日谭绍虽然去过徐家,但因为也只草草说了几句,并没有理的十分清晰。 “工料坊毫无疑问是王照他们专门设立用来销赃的,如无意外,两条商船的船主跟此案无关,而船坞虽各有违纪的现象,但与此案本身也无关。 “关键就是工料坊,对方居然隐藏了有数十名之众的保镖打手,可见暗合之前的猜测,此人定然在漕运司有不凡背景。” 经过长缨这么一归纳,就清楚多了。谭绍点点头,问了几句,又传人把霍溶请过来。 长缨看到霍溶,脑瓜仁里又起了莫名的疼痛。 她揉着额角,装作垂头看文书。 霍溶面色如常,进来后自顾在另一边坐下来,先把手里一沓卷宗递给谭绍,然后道:“这是这几日连续跟踪盯梢过后的结果。 “据查,刘蔚才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他的后台经估测很可能是漕运总督府的参政彭燮。 “徐将军追查的工料坊,昨夜我让人捉住里头的伙计审问过,确实有与刘蔚特征极其相符的人时常趁夜出现。 “钱韫已经确定跟盗料一案无关,但是值得关注的是,钱韫与吴莅在三年前曾经为着催粮的事起过冲突。 “具体情况虽然无人知晓,但是,这二人直到如今依旧暗中勾心斗角,而看起来钱韫也没有过从中调和的意思。” 谭绍凝眉翻看了两遍,说道:“钱韫没有从中调和,但吴莅却是他的人,也就是说,刘蔚与其背后的人,很可能与钱韫这一党形成了两派?” “漕运司里已经出现了有着明显分岐的两党或者多党,已是可以确定的。如今要破这个案子,将案犯捉拿归案,已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霍溶道。 “嗯,”谭绍扬眉,“既然证据完整,那就直接去寻漕运司拿人。” 霍溶默了下,然后道:“证据在手,拿人的事倒是不急。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过段时间我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长缨听着他们说话,一直没做声,听到这里却情不自禁坐直身子:“这是徐将军辖下的差事,你——” “你还想干什么?”谭绍抬手止住她,问霍溶。 霍溶扬唇:“不干什么。总之我保证不会违反军纪便是。” 长缨冷眼瞧着这厮:“船料由我们这边分管,转交给霍将军多有不便,就不劳霍将军费心了,还是我来。”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