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来说,已经和“放权”无疑,所以其中蕴含的深意,让刘凌也为之惊讶。 薛棣却不以为然,当年高祖在晚年时服食仙药,频频药发,又老生灾异,也没有在病痛和灾异面前动辄杀人,而是很快选定了储君,完成了国家的交接。 对于一个脑子理智的君王来说,事情既然已经无可挽回,只能选择损害最小的方式处理问题,毕竟这国家他治理了这么多年,临到最后“晚节不保”,是谁也不能接受的。 刘凌捏着那张诏书,仔细看了几遍后,开口向薛棣讨教:“舍人认为我该出什么样的题目呢?” 奇怪的是,一向对于刘凌知无不言的薛棣却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了他。 “殿下,这是您该交给天下人和陛下的答卷,不是臣的。如果臣帮你选了题,对您百害而无一利,您该自己思考才是啊。” “是,是我想的太浅了……” 刘凌的脸红了红。 “不过殿下在决定考题之前,可以多征询下大臣们的意见,听听他们认为目前最要紧的是什么,代国如今面临着什么困难,又有什么问题悬而不决,然后再做出决定。对于一位君王来说,可以不善谋,却一定要善断,因为百官可以替君王思考,却不能为君王做出选择,这是您自己必须要走的路。” 薛棣的语调非常温柔。 “上位者的一个选择,有可能至上而下对很多人都造成深远的影响,所以不可不慎重。但经过慎重考虑后还出现了问题,作为上位者,只要选择承担它会有的后果,并改正错误即可,因为人无完人,即使是圣人,也有出错的时候。殿下不必如此紧张。” “谢薛舍人提点。” 接下来的几天,刘凌在听政监国之余,从善如流的询问各部大员和其他官员的意见,听听他们对于眼下各方面困难的想法。但凡坐到这个位子上的大臣,无一不是希望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的,刘凌愿意询问,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谈上三天三夜。 六部之中,礼部认为人才的选拔很重要,只有不拘一格的选择人才,才能使国家不会偏斜到不正确的方向,因为官员是百姓的领路人; 吏部则认为,对于官员的考核是非常重要的,如今三年一考,考绩主要和地方上的刑案、赋税的征收情况有关,这样未免太过偏颇,仅仅从刑狱和税收上看,无法衡量一地官员真正的能力,也就出现许多克扣重税、屈打成招的庸官、恶官。 工部、户部、兵部皆是如此,都认为自己部门下辖的事情是眼下最重要的,国家如今陷入混乱局面,也跟各部有些关系。 工部认为水利如果修的好,农田灌溉容易,就不怕旱灾,洪涝之年也不怕良田变泽国,也就不会有这些百姓因无法生存而闹事,被人乘虚而入,各地频频生乱的事情。 兵部认为国家一直没有仗打,也不愿意开拓疆土,将士们渐渐荒嬉武艺,也疏于武备,最终军中*横行,又有吃兵血喝兵血的将领引起军中矛盾,使得军心不稳,士气大跌,最终导致军队作战能力不强,不打仗还好,一打仗,必当溃败。要知道,一旦兴起刀兵,那就是关系到国之存亡之事,如果战斗力不强,还提什么保家卫国? 户部认为田地户籍已经很久没有重新丈量核实过,还按照开国不久的黄册来确定天下诸州的税收已经很不合时宜,因为有些过去富裕的州县,如今已经渐渐衰败,而过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也开始重新繁衍生息。 各地以“上上县”、“上中县”“上县”、“中县”等等方式来区分税收的条件,却不考虑人口变化带来的影响,长此以往,富县更富,穷县更穷,甚至有顶着“穷县”帽子少交税却粮仓尽满的,都是很大的隐患。 唯一没有以自己部中事情发表意见的,便是刑部,但刑部尚书庄敬也提出一点非常担忧的事情,那就是现在无论是百姓也好,大臣也好,都不敢说实话了。景帝、恵帝时期文人的风骨荡然无存,官员结党营私,士子拉帮结派,只说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死谏之臣越来越少。 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并非好事。 刘凌在问政的过程中,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害怕,虽然其中不乏朝臣们故意夸大其词引起他重视的部分,但大部分事实还是摆在那里,而且短期内都不可能解决的。 他的父皇最多半年后就要静养休息,可六部提出的问题,没有哪一个是三五年内能够完成的,尤其是兵部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四处都在打仗,可各地府兵都快拿不起武器了,何谈打仗? 父皇让他自己考虑殿试用哪个题目出时务策,现在放在刘凌面前的问题,不是该用哪个问题出时务策,而是问题太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