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头次见王爷的时候还是在檀洲的紫花村,如今这一晃已是经年,记得那时正是白芨草的花期,漫天遍野的紫花,似云似雾,整个紫花村都笼在紫雾中,美不胜收,倒令人颇为怀念。” 杜若这番话说出来,耶律隆聿哪还有不明白的理儿,微沉吟半晌,便道:“紫花村的美景,在下也是颇为向往。” 杜若听他如此说便知他被自己说动了,暗暗松了口气,辽地她可是不想去的,虽说跟小正太胡乱说了一番道理,可真让她去辽地又另当别论了,更何况也不是去旅游而是当人质,一个弄不好自己这条小命可就玩完了,不,不是一条命是三条,她肚子里可还有两个小家伙呢,辽地可不是大宋,如今两国正打仗,死的人不计其数,自己这个将军夫人绝对是最招恨的存在,万一有那么一两个冲动的可就毁了,即便住在耶律隆聿的王府里也并非绝对安全,所以还是去檀洲的好。 两人算是达成了默契,没有了针锋相对的矛盾,相处的还算愉快,主要耶律隆聿这人脾气好,也颇有情趣,是个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性子,跟那头蛮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即便如此杜若却奇怪的越发想念起那头蛮牛来。 不知是不是数月不见的缘故,还是怀孕的缘故,杜若发现自己对于蛮牛的想念与日俱增,甚至到了摸摸肚子就会想一次,想她跟蛮牛在将军山初见的时候,自己站在水里,他在上面的山岩上冷冷的问自己是谁,他背光站着,越发显得身形壮硕,像一头被别人侵入领地异常不爽的蛮牛,想到他被自己挤兑偷学木匠活回来还装模作样充大头的样儿,那时的他像一头温良却又爱面子的憨牛,将军山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的怀抱那么温暖,那时的他像一头护崽儿的老牛,想起自己故意勾引,他却狼狈而逃的样子,又觉万分可笑,还有那夜晚,他不是牛他化身成了狼,在山坳子里饿了不知多少年,终于开了荤,当时她真以为自己会死的,可如今想起来,杜若忽觉这些都变成了念想,痛苦也是欢愉,她甚至有些想那时的他…… 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日多似一日,串起来,杜若忽然发现自己越发有些想念起那头蛮牛。 因杜若怀的是双胎,肚子本来就比平常的孕妇大,加之如今月份大了,便更大的离谱,耶律隆聿生怕她有个闪失,吩咐走慢些,并遣了自己的贴身丫头来伺候杜若,这一慢就走了两个多月,快到檀洲城的时候杜若的肚子已经大到,她站都站不直了,走路的话得有两个婆子扶着才行,小腿跟脚也开始种了,行动极为不便,夜里想睡觉都睡不好,好容易前头便是檀洲城了,耶律隆聿终于要松口气的时候,杜若却要生了。 耶律隆聿只得就近寻了一户农家,多给了人家些银两,腾出屋子来,好在他早寻了两个经验丰富的产婆,也免得临时抓瞎,可随着隐约从屋里传来的痛苦呻,吟,耶律隆聿仍是心惊胆战,最后咬了咬牙,让人备马赶去了檀洲城的宋营。 因陆景天早已下了严令,不许军队扰民,故此虽到了檀洲军队却并未入驻檀洲城,大营也设在檀洲城外。 耶律隆聿勒住马缰,他所在的地方是个土坡,地势略高,从这里看过去便是宋营,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际,虽兵多将广,却丝毫不乱,即便夜色中也能看出军纪严明,杜若说的不错,若大宋果真想灭了辽国,有这样一支大军乘胜追击,早已踏平辽地,又岂会在檀洲与辽军对峙。 想到此微微叹了口气,翻身下马,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旁边的侍从,交代了一番。 那侍从应着,往宋营去了。 宋营帅帐内此时灯火通明,陆景天正在宽大的案上,埋头做着什么,神情异常认真,唇角却微微上翘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这个笑意缓和了他脸上冷硬的轮廓,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一些。 陆安手里端着茶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很轻,生怕吵到了帅案前的主子,走到了近前,把冷了的茶换了,往案上看了一眼,主子手里拿着一个刻刀,正在雕一个玉牌,主子雕的异常细致,每一刀都极为认真,这个玉牌陆安是见过的,前几个月主子就雕好了一面,上面是个篆体的陆字跟一朵小花,玉是上好的极品紫玉,雕的花却非兰非菊而是檀洲这边随处可见的白芨花。 自打刻好之后主子便贴身放着,时不时拿出来瞧瞧,每当这时候陆安就知道主子是想夫人了。 而如今主子刻的这一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