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半。”她朝前面努努嘴,“那儿堆着。” “还有这么多?!还剩没几天了啊!”瞿宪斋跳了起来。 “要不咋地,你来运?”黎嘉骏白了他一眼,累得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这几天你见我们好好休息吗?” “我说你,既然会护理,就到我这来,至少得闲还能好好睡一会儿,哪像你现在,什么职位都没有,谁都能使唤一下,天天不是卖票买饭分馒头,就是登记看桌守棚子……到我这儿你就只有一个活儿——给我递箱子,哪儿不好了啊?” 黎嘉骏默默喝茶:“别把你泡妞那套放我身上,我有男朋友。” “……”瞿宪斋顿了一顿,“我知道啊,你早说过了。” “哦,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吧。”黎嘉骏一点都不脸红。 “不过你们都分开那么久了,想他不?” 死鱼眼:“啥时候想?” “对嘛,来给我当助手,你啥时候都能想啊!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 “你手下那么多护士不够你勾搭啊?” “得不到的最好嘛。” “卧槽……”黎嘉骏朝着江水大吼,“警察!” “哈哈哈哈!”瞿宪斋在一边笑得打跌,忽然拍拍她,“你哥来了。” 黎嘉骏回过头,正看到二哥走过来,他身上脏兮兮的,径直进了棚子,坐在了瞿宪斋旁边,“来串门子啊?”他有气无力的。 “是啊,这次没伤员送来。”瞿宪斋耸耸肩,望向远处的尸体堆。 二哥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给我点药,止痛的。” 瞿宪斋似笑非笑:“与其给你药,不如你脱裤子让我看看?” “哦你这个禽兽男女通吃啊我哥都不放过?!”黎嘉骏在一旁大叫,“你骚扰我吧你放过我哥!” “笨丫头,看不出你哥忍着痛吗?你啥时候听我说他伤好了?” “……哥!快脱!”黎嘉骏走过去。 二哥抱胸:“我脱裤子你凑过来干嘛!到底谁是禽兽!” 说完他和瞿宪斋手拉着手往流动医院过去了。 黎嘉骏收了表情,脸又恢复了无人在旁时的僵硬,呆呆的望着江水。 快二十天了,情况并不乐观。 自从校长带夫人断后回都,所有人撤离武汉后,原本就已经兵临城下的武汉更是被直接拿下,至此武汉会战的结果已经初见端倪,但是真正的输赢却还要看现在这最后一场硬仗,本来宜昌被退下来的士兵重重包围着以确保货物能全部运出,却没想到日军并没有打过来,来的只有飞机,源源不断的飞机。 一边奇怪与为何日军不打过来,一面众人却被那疯狂的空中秃鹫日日折磨,他们在航程范围内疯狂的追击着视野中所有的船只和建筑,这二十多天,所有人都在防空洞-码头两点一线来回奔波,疲于奔命。 而江上的船只更是吃尽了苦头,为此甚至想出了沿着悬崖峭壁航行的法子,借助视觉盲区来躲避飞机的轰炸,但饶是如此船只还是损失巨大,这么些天,就报废了数艘。 可如果这样,那速度就更慢了。 出门硝烟,进门防空洞。 她很多天没闻到新鲜的空气了,江风都吹不散城内前赴后继的浓烟,而一想到即使回去,也要面临重庆大轰炸无尽的躲避和硝烟,她就一阵心累。 然而所有人都在承受着一切,无一例外。 他们可能会做好一辈子都在这战火中的准备,默默的就习惯了这一切;或者根本不会多想,只是这么被潜移默化下去。所以她不得不猜老天让她穿越至此其实是为了惩罚她,她知道结果,却得为这结果苦熬,压根不想习惯这些。 会结束的,凭什么要习惯? 旁边传来一阵喧闹声,是一群人在检票。 “我是卧铺!我们买的是卧铺!”一个男人抱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