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薄媚心知他这一刻也许在想,他说完这句话她就会很快置他于死地了。她于是步步逼近,双手负于身后,道:“我就是知道你的情况,来探望你。怎么不见守皇二老在?你受了重伤,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不怕人再来刺杀么?” “他们在宫里看着十神阵。你怎么知道我受伤?” 丹薄媚道:“你说呢?你身边的人,我还能认识谁。” “你不止是来探望我吧?”谢衍也笑了一笑,不过这笑意很有肃杀意味。 丹薄媚也是一笑,点了点头,手掌缓缓伸向谢衍的颈项。 谢衍的双眸刹那冷酷威严起来了。 他几乎以为下一刻她就会出手。可他没有动,只是掩在锦被下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冰冷的长剑。长剑即将喋血,不知是谁的血? 窗外的风声止住。 丹薄媚的手无限接近谢衍,却堪堪停在锦被边,替他掖了掖被角,微笑道:“我来保护你。” 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谢衍顿了一顿,微微偏头朝里,眼中厉色逐渐消弭沉寂下去。他闭了眼,道:“你这么好心。” “本不会这么好心,但因你比较特别。”丹薄媚敛裾坐在榻边,俯身低笑时声线有种别样的静谧,柔和的烛光明灭不定,隐约可见她眉目如烟,青衣风流。 谢衍凝视她的笑,不禁冷哼一声:“我哪里特别?” 丹薄媚尚未作答,蓦然有人破窗而入,寒光凛冽的宝剑掠过她双眼,几缕飘飞的发丝被斩断。 剑尖淬了毒,火光跳跃使它闪耀碧绿的幽芒,看得人手心一冷。 刺客犹如霜电破空,眨眼到了近前,本来不及防备,但因多看了她一眼,愣了片刻。丹薄媚刹那扑在谢衍身上,任长剑刺进她的后背,温热的血液溅上谢衍的唇角,绽出一抹残忍的艳丽。 他几不可见地一抖,怔住了。 丹薄媚回身一道真气击中刺客,反手握上长剑,咬牙一拔,碎成两段砸在地上。 此时更多的刺客同时闯入,谢衍一剑斩首近前的刺客,将无力滑落的丹薄媚紧拥在怀,脸色如剑光森冷。 韩殊与天堂手众人终于出现,各自抖开一幅画卷。卷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墨宝。但就在他们将真气灌入画卷时,一座旷古大阵轰然激发出来,将所有刺客围在中央,结成光柱,犹如磨盘一般,将人生生绞碎。 丹薄媚听见凄厉的惨叫,不由想要回头去看。谢衍却将她搂得更紧,扔剑抬袖掩了她的双目,低声道:“别看,你用不着见这个。” 她随意笑了笑,倒在他怀里,道:“这下我安心了,你总不该再记我打你的仇……” 谢衍不言,抿紧了唇,轮廓冷峻得吓人。 收起小十神阵的韩殊上前几步,见他唇角有血淌下,惊了一惊,忙道:“主人受伤了?” 谢衍抬眸,缓缓擦了血迹,低头凝视片刻,又盯着他冷冷道:“你看这像是我的血吗?” 韩殊悻悻闭嘴,疾步出门去叫大夫。 …… 丹薄媚因伤得以住在谢府。白日午后她才醒来,傍晚又昏睡过去。此刻已月上柳梢,她静静躺在榻上,听闻窗外有异样尖利的鸟鸣,她睁眼皱了皱眉,又若无其事地闭上。 过了不久,她听见有人从她门外经过。悄悄推开一丝门缝,见她还在,那人便又无声消失了。 丹薄媚冷笑,才起身跃出窗牑。 深夜的金陵长街静得深幽,宛如一头巨大的死兽。丹薄媚抱臂立在高高的楼阁之巅,夜风吹满襟袖,彼时她的眸光一刹那望得很远。她身旁有两道黑影裹在披风中,只见得到半张脸。 无极公主道:“本宫想不到,东皇天姬还是个多情之人。” 丹薄媚平静道:“怎么?” “明知长剑淬毒,还能舍身相护,如此深情厚谊真令本宫感动。”无极公主咬一咬牙,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