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荒漠不适合赶路,趁天还亮着,多叫一辆车找人,多一份效率。 傅寻开车,曲一弦就研究地图。 在沙粱上发现沙坑时,傅寻说过,走失的游客失联前,很大的可能是在那里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 曲一弦试过,手机的信号虽弱,但还能刷开网页。 沙粱横亘在戈壁上,延绵数百里,附近很有可能有基站的信号覆盖。 如果是她,这个基站会是她首选要去的地方。 约十分钟后,傅寻和保障车汇合。 相比体面的大g,挂着青a本地牌照的途乐风尘仆仆。 接到傅寻电话后就朝坐标一路赶来的保障车,在进入对讲机的使用范围后,就憋不住了:“傅老板,你现在改路线的话,明天上午在水上雅丹的补给就来不及去拿了。” 傅寻进荒漠前,不止包了辆保障车,还跟当地的营地备份过路线。每个站点,或扎营点都提前有人等着送补给。 曲一弦暗暗想:这一看就是有经验的穿越老手,估计没少偷摸进来寻宝…… 许是察觉到她心里所想,傅寻转头,看了她一眼。 曲一弦做贼心虚,被他一瞥立刻老实了。 对讲机里讲不清楚,傅寻在路边停了车,下车去解决私人问题。 曲一弦隔着车窗,看见保障车的司机往车里看了一眼,然后不断点头,片刻后,傅寻转身回来,司机也随即上车。 上车后,傅寻没急着赶路。 找人,没有可循的导航路线,也没有捷径可走。 与其跟无头苍蝇一样绕着戈壁到处乱转,不如先停下来,规划目标地点。 曲一弦早觉得傅寻思路清晰,沉稳可靠。但见状,还是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 傅寻似无察觉,接过她的gps,翻看她刚才定下的目标点。 基站在地图上并没有明确显示地标,曲一弦根据玉门关和敦煌多次往返经验,在离大柴旦沙粱最近的公路附近画了一条线,定为基站。 除此之外,她还跟着地形,圈起了形似卧龙的沙粱。 傅寻抬眼,无声询问。 曲一弦会意,解释:“整个沙粱地貌占地好几百公里,他走不出去也正常。万一基站找不到人,就只能用这个笨办法了。” 听着是有点道理。 傅寻问:“沙粱沙丘起伏,最遮挡视野。如果是你,翻过沙粱看到一马平川的沙地,是走是留?” 话落,他抬手扣住曲一弦的后颈,轻转了方向,示意她去看地平线的尽头:“看见什么了?” 海市蜃楼啊…… 光的折射,能在荒漠的尽头形成海市蜃楼。 远看像一片水泽,像一座小镇,也像茂密的森林。荒漠中迷路的人,最易受它蛊惑。 它就像是一个障眼法,能勾出最强大的求生欲,也能催生出漫无边际的绝望。 迷路的人,一旦将它当成救命稻草,直到体力耗尽,也仍走不出这片荒漠。 曲一弦懂傅寻的意思了。 如果基站还算靠谱,绕沙粱几百公里……是真的蠢得没边了。 荀姓游客既然不会待在原地,那肯定也不会待在沙粱里等死。 按失联的时间计算太阳的直射角度,他应该……偏离方向,往北走了。 几乎是曲一弦想通的那刻,傅寻点了点北方:“我们往北走,但笨办法也不能不用,你联系袁野,让后面的大部队在大柴旦沙粱附近再仔细找找。” 第7章 移动的信号基站在东面,不顺路。 傅寻和保障车的司机商量过后,兵分两路。 保障车只去信号基站,如果路上没找到人,就折回沙粱附近扎营;大g往北,无论有没有线索,天黑前回营。 时区的关系,七月的西北日落时间基本在七点左右。彻底天黑,是在八点以后。 傍晚起了风,风夹着细沙兜面迎来,有碎石落在挡风玻璃上发出窸窣声响。那声音,像是雨天坠落的雨珠,时起时歇。 不一会,肉眼可见的,那些飘不走的细沙在雨刷上堆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风沙,犹如一条细线,逶迤蜿蜒。 风沙在西北的荒漠里很常见,但七月,敦煌已进入暑夏,极少再起沙尘。 可今天这风,有些怪。风里的含沙量像是足足剥掉了整座雅丹土台,一股脑全卷进了风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