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到他的那一刻,肩上又似压上了千斤物。 昨晚对面相持在月华下,他的眼中还有一丝清澈,如今却只剩不明缘由的阴霾;迈进房中的步子明明是轻快的,每一脚却都像踏在她身上,残忍决绝。 岳淡然眼看他由远及近地走来,不知不觉就看的发了呆;直到苏丹青昏在她怀里,她才收了无礼冒犯的目光。 欧阳维从跪着的两人身边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岳淡然的心莫名就痛不可言。 欧阳维进正堂不出一刻,已跪肿了膝盖的苏丹青与岳淡然终于也被招进房。 岳淡然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欧阳维身上散发出的冲天寒意,偷眼去瞧,他却并没有看她。 过往他看向她时露出的或审视或戏谑的表情,都已看不见,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殿下也首肯,你们夫妻预备预备,择日将岳小姐娶进门吧。” 岳淡然喏喏应声,苏丹青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苏夫人碍着苏公子的身子,将前先预备的严厉说辞都硬咽了,“婚事从简,名分却不能不定。思卿是大家闺秀,又是淡然的姐姐,进家门自然是要明媒正娶的。” 苏公子原本就跪倒的身子全都俯下去,“孩儿不答应。” 苏夫人之前大约没料到提出反对的会是苏丹青,一时吃惊说不出话;苏千顺看了维王殿下一眼,皱着眉头向苏公子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答应?” “太委屈淡然了……我不答应。” 苏夫人七窍生烟,“女人委屈不委屈都看命,她命不好怪得了别人?你爹怎么就没娶别人?你爷爷怎么就没娶别人?” 苏丹青流了两行泪,“娘说的对,都是我的错,只不过……” “不过什么?” “孩儿这一生明媒正娶的只有淡然一人,若思卿在意名分,恕我无能为力。” 苏千顺瞥见维王殿下由灰变黑的脸色,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苏夫人拿出脾气,声色俱厉地呵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 岳淡然拉住苏丹青,示意他不要再说;苏公子却挣脱她的手,“当初同我指腹为婚的是思卿,我对她也一见钟情。之后阴差阳错,娶的是淡然,三年来举案齐眉,琴瑟和谐,情义早比当年小儿女的晨昏悸动深厚的多。我做出那种事,已很是对不起淡然,要是连她正妻的名分都保不住,岂不成了无情无义的无耻之徒……” 不等庄主夫妇接话,原本缄口无言的欧阳维就插嘴冷笑道,“女人在乎的从来不是名分,丹青又何必在细枝末节上计较,不管你给思卿什么名分,她都注定要跟你一辈子,你对你的正妻,恐怕再也担不起有情有义这四个字了。” 听起来是冠冕堂皇的劝说,言辞间却有说不出的讽刺。 岳淡然望向欧阳维,见他神色并无二致,似乎只是就事论事。 苏公子被刺的哑口无言,却还固执地不肯点头。 苏千顺叹着气,不知如何再劝;苏夫人却不依不饶,“没人要废了淡然正妻的名分,淡然是正妻,思卿也该是正妻,二人本就是姐妹,不分你我。如今淡然都没说什么,你就乖乖听从安排。” 听到姐妹不分你我处,岳淡然差点忍不住喷出闷在胸中的一口老血。 争执不下处,通报说岳思卿在门外求见。 苏丹青身子一凛,惊惶无措软了气势。 岳思卿款步进门,同上首三位行了礼,跪在苏公子旁边,拜求的言辞恳切,“世伯,伯母,思卿不求名分,只求……腹中骨肉有个好归处。我同丹青虽两情相悦,可毕竟对淡然不住,又怎么敢在名分上计较。” 苏夫人一脸痛惜,“思卿是嫡出的大家闺秀,这么没名没分的是不是太委屈了?” “伯母不用担忧,此乃思卿该受。” 苏千顺颇有顾虑,“你叫我们怎么同神剑山庄交代?娶你做丹青的平妻,已是大大的不妥,思卿要做妾,岂不是逼我们担上亏待你的名声吗?” 岳思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