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顾修元上位时朝中颇多争议,质疑他出身低贱,尤其是先帝指的那几位辅政大臣,更是心中不服。可眼见他的确是手腕过人,又为朝局呕心沥血之后,便也没了话。 再者新帝年纪虽小,但也并不傻,谁堪重用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他信赖顾修元,连太皇太后的嘱咐都置之不理,旁人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这事咱们回头再说,”云浓不欲在此与景宁起争执,软着声音同她商量道,“好不好?” 景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回头再跟你好好算账。” 云浓见过太皇太后,并没立即出宫,天色渐晚,景宁索性就让她在长乐宫留了下来,陪着住了一晚,等到第二日再离宫。 可第二日天还没亮,外边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云浓睡得浅,几乎是立时就惊醒了,眼皮连着跳了几下。 景宁白日里费心劳神,睡得沉,云浓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就有守夜的侍女急匆匆地进了门,声音都在发颤:“太皇太后薨逝。” 云浓怔了一瞬,随即去叫景宁。 景宁虽未听见侍女的回话,可一见云浓这模样,便霎时明白过来。她这些日子来一直强忍着并没落过泪,可如今却是难再撑住,失声哭了出来。 云浓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也不敢耽搁,立即起身来,让侍女服侍着景宁穿衣。 太皇太后薨,所有人都得着孝,内宫诸多摆设也是要换的,内务府早就得了命令私底下筹备了,如今倒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整个皇城都提前醒来,原本一片沉寂的长乐宫尽是哀哀哭声。 景宁换了素白色的衣裳,将长发以一根银簪绾了,通身再无旁的装束,急匆匆地到寝殿去。满宫的贵人过会儿都要来这里,云浓并不好露面,只能在西偏殿这里等候,出神听着外边的动静。 不多时,太后便带人赶来,又过了片刻,皇上也到了。 长乐宫灯火通明,云浓倚在窗边看了眼,院中的內侍与宫女都已经换了装束,来来往往更换着宫中的布置。 云浓将偏殿中的宫女都赶了,断断续续地哭了许久。 及至天都亮了,景宁方才扶着个宫女回来,匆匆忙忙地吃了些东西,向云浓道:“我遣人送你出宫。” 如今的长乐宫有太后坐镇,云浓心知自己再留下去怕是不妥,点头应了,又嘱咐道:“你多加保重。” “我明白。”景宁已经止了泪,将先前那侍女招来,让她将云浓再送回去。 长乐宫中一直有人往来,云浓随着那侍女悄无声息地离了这里,倒也没多少人注意到。马车在内宫门口候着,过了侍卫的查验后,云浓向她道:“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是。” 侍女见她神情恹恹,似是并不想让人打扰的模样,便也没勉强,同车夫交代了两句后又向云浓行了一礼:“姑娘慢走。” 云浓点点头,上了马车。 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已经满宫尽知,一路走来,连侍卫也都已经改了装束,云浓放下了窗帘,不再看。 马车缓慢地在长巷中驶过,离了皇城。 但云浓却并没有立时回家去,她哭得眼都肿了,若是就这么回去,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怕又要惹得祝嬷嬷担忧。 她犹豫了一瞬,吩咐车夫改道,到绮罗香去了。 阿菱并不是会大惊小怪的人,但见着云浓这模样后,还是变了神色,随即又犹豫着,像是不知道究竟该不该问。 想了想,她递了个蘸了冷水的帕子过去,好让云浓敷一敷哭肿了的眼皮。 “我没什么事,”云浓接了帕子,径直上楼去了,“你也不要告诉旁人。” 阿菱连忙点了点头:“好。” 云浓原本是想一个人待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