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侍从将浓茶端上来,手里还拿了个食盒:“王妃娘娘想着您近日辛劳,便派人送了这莲子乌鸡汤过来,说给您补补身子。” 瑞王冷冷哼一声,连看也不看那乌鸡汤,只说了一句:“拿下去,没胃口。” 瑞王因着那日寿宴的事,被齐敬堂几次三番驳了脸面,可又不好拿他怎样,便将火气都撒在了王妃齐兰萱身上,很是冷落了她一阵。 不过到底顾念着她正妻的体面和怀着孕的身子,倒也不曾真正落过她的脸面,只是眼下不在府里,他连那些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 瑞王抬眼见那侍从还不走,挑眉看他:“还有事?” 侍从忙道:“王妃还说,因着宴会那日让王爷在侯府受了伤,老夫人心里过意不去,便特意备了礼以表歉意,不过王妃说今日雨大,此事倒也不急,王爷自己定夺便是。” 瑞王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一时来了兴趣,知道这礼物不一般,侍从见他上了心,便同他耳畔耳语了几句。 瑞王眯了眯眼,想了想,觉得那酒楼离户部衙门又不远,且那齐敬堂前些日子明知他起了心思,还非要护住那沈家女的行为着实让他气愤不已,况且如今可是他自家人送过来的,可怪不到他身上,便命人套了车,一路往那酒楼赶去,雨势虽不见小,但下人伺候得周到得仪,直到瑞王走进那酒楼时,身上仍是干干爽爽的。 待上了楼梯,侍从替他将门打开,待瑞王进去后又贴心地将门合上,守在门外候着,瑞王一进来便觉房里有股女人香,极淡极淡的,更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他一面绕过屏风往床边走,一面脑中又忆起那奴婢嫩的能掐出水儿似的脸蛋儿,一时心猿意马着,一进了帐子,手便要摸索上去。 却哪知却觉手下粗糙,待定睛一瞧,竟是个矮小粗笨的男人,瑞王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将手一甩,刚欲叫人进来,外头便传来阻拦声,紧接着门被踢开,齐敬堂带着人闯了进来。 *** 南枝坐在船舱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的确是有些冷,她将外头的衣服解下来,用架子支着,放在炭盆上慢慢烘烤。 因着她这次跑出来是女扮男装,怕生出别的事端,便舍了银子特意要了一个独立的上等仓间,此刻她一个人环着膝头,静静地坐在炭盆旁,想得有些出神。 她不知道齐静堂此刻是否已得到她逃跑的消息,而若知道了,又会不会大费周章地来将她抓回去,起初她听到老夫人愿意放她出府,不过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虽觉得事有蹊跷,但到底愿意赌上一赌。 后来见她们果真有所图谋,那一刻只觉着这深宅高院内波澜暗涌,她才一时孤勇,只想逃离侯府,只是眼下究竟该去往何处呢? 她并不打算回乡,倘若齐敬堂之后派人搜寻,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必然是她的家乡,而除了京城和苏州,她多年来囿于内宅,对其他的地方并不熟悉,她又该往何处去呢? 而最大的问题,便是她身上并没有户籍和路引,能侥幸一次,却不一定能侥幸第二次……此番出逃到底仓促了。 南枝想得出神,不知不觉身上已烘得半干,她索性揽了被子,躺在木板床上,看着舱顶发呆,船身随着水波摇来晃去的,置身其中久了,便有种漂泊无依的眩晕感。 外头原本还有些喧闹,渐渐地随着夜色深浓,人声渐小,而后归于平静,南枝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始终困意全无,不知挨到了何时,才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梦中好像很吵,她被藏在柜子与墙的缝隙间,听着外头官兵的喝骂,妇孺撕心裂肺的哭喊,亦或是一声猛然的惊喊,或是瓷器坠地的声响,惊得小小的身子猛然一颤。 她怕急了,却不敢哭出声,躲在那狭小的缝隙里,无声地落着泪。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