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悔冷笑了一声,“过问不得?” 说着,他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剑,直抵陆以芳的咽喉,嘴边擎着一丝笑,“宋夫人,我自出了顾家府邸,就是个江湖上的油头混子,没有宋简的气质姿态,你说我过问不得,那我就用我手上的剑来过问。” 辛奴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拿下他啊!” 陆以芳抬手道:“不用,辛奴,请顾小爷,你去端茶。临川公主的事,我慢慢与顾小爷说。” 顾有悔是个涉世未深的人,着实对付不了陆以芳这种修炼的人。她的话一软,顾有悔的剑也就莫名其妙的软了。他心里原本是怕宋简一狠心,真的把那位倒霉公主给杀了,自己真的就要给自己脖子上来一刀了。如今看这位陆夫人是这样态度,想来纪姜性命尚且无忧。 尴尬地收回剑。 地上几个小厮也终于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退到后面去了。 陆以芳亲手端上一盏上等的太平猴魁,夜极冷,滚茶的热气缥缈而上,一下子冲进了他的鼻中。这种热糖烫的麻痹之感,令人浑身上下像被绑上了软绳子,陆以芳端端正正地端平了茶盏,指尖被烫红了,她也丝毫不动。 顾有悔固执着没有接,“别给小爷整这些没用的,小爷我要见她。” 陆以芳又将手抬得高些,“顾小爷,喝口茶吧,喝口茶再见也不迟。” 这是女人的温柔刀子,顾有悔的剑实在挡不住。他到不是怜香惜玉,而是当真觉得别扭。 “行行行,我喝。” 说了,他接过来就大口往喉咙里灌,吞咽下去之后,被烫得龇牙咧嘴。 陆以芳掩唇笑了笑,她走到一旁的圈椅中坐下。 “我有一句问顾小爷,您是在乎她这个人,还是只在乎她的性命。” 顾有悔被这么一问,脸莫名地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绿的,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我……我当然只是在乎她的性命了!” 他耿起脖子来,两腮也跟着一鼓一瘪。 陆以芳凝着的他的模样,淡淡地哦了一声。 继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顾有悔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别走那么近。” “顾小爷您怕什么呢?” “我……” “顾小爷,你既然只在乎她的性命,那就请您回吧,我陆以芳以自己的性命来为她担保,我们爷,不会让她这么死了。” 第11章 血肉 对,他就是只在乎她的性命而言,所以,不死就好。不死就好。 想着,顾有悔又灌了一口茶,这才将莫名其妙涨红的脸色给压了下来,江湖人的气势都是靠着血喂剑气撑出来的,顾有悔从前一直觉得,女人身上的气儿太香了,一旦沾染上,就成化骨绵一般的毒,管你什么寒冰精铁,都要腐成烂泥巴。 他不是不谈女人,不过每回谈起女人都是夜雨声噼啪作响的寒铺酒桌上,男人们都在江湖漂泊,孑然一身,谁也没红香软玉暖被窝子。 于是,女人的荤号,名讳,字字风流滚烫,暖人手中浑浊的酒,也暖着一颗颗躁动的少年心。而后在反过来化成冷雨,挥洒的刀剑的傲骨之上。年少轻狂,前途未卜,女人就像一个符号。 所以,女人究竟是什么,顾有悔搞不明白。他也不想搞不明白,只是这直冲脑门的血气又是从哪里生出来的。他反手拿剑柄挠了挠头,口中犹疑道“小爷就信你这妇人一次。” 说着,他转身要往外面走,守在外面的小厮神色恐惧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完全没走出之前汹汹杀进来的气势,甚至还在门前那盆云松前被满地的乱枝绊了一跤。 一时之间,连辛奴都没绷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