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飞奔向各自的丈夫,用颤抖的语言大声喊着:“闹鬼了、闹鬼了!”“去大嫂家了,爹来了,怎么办?”“我不敢回去了,我要留下!” 男人们或安慰着女人,或看着查文斌,没想到查文斌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从哪儿出来的,现在立刻回到哪里去,如果你们不想老爷子一辈子都呆在你们那儿。” 余大的婆娘就差跪下来给查文斌磕头了,那个家,就算是明天她也不敢再回了:“真的有鬼,查道士,我现在信了,真有鬼,我不敢回去!” 余大也跟着可怜兮兮的看着查文斌,他很想这位自己村里的高人能够指点一二,对于父亲的恐惧是来自于死亡,人的潜意识里鬼魂都是令人害怕的。 “回去,呆到天亮。”查文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来递给了那女人:“拿着,揣兜里。” 三个女人可怜兮兮的瞧着查文斌,看那样子是打死她们也不愿意去了,查文斌收回符纸调转面向男人们道:“她们不去,那你们去,男女换个位置。” “一定要去吗?”谁的胆子都是肉做的,听说家里有鬼,男人们也不愿意,一个个脸上就差来点酱油就能成酱猪肝了。 查文斌收起地上的家伙事,双手背在身后道:“不去的话,明晚家里再闹出点什么动静就别来找我了。” 围观的还有一些乡亲在,这要传出去说自己的老爹都怕,以后也没办法在村里立足了。总有人是要去的,余大把心一横,心里想着总归是亲爹,他就是成了鬼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毒手吧。 兄弟哥仨起了身,从查文斌那领了符打着手电开始往回走。走到自家门口,看着熟悉的大门上挂着惨白的灯笼,余大的腿已经开始打哆嗦,他想往回跑,不料两个弟弟死命顶着他往里推。就这样,余大踉踉跄跄的回了屋,家里的电灯开关打开,能亮的全都给亮上,照得屋子是灯火通明。 余大转了一圈,堂屋里的遗像还是身份证上的那样,没什么变化;地上散落着的是烧到一半就熄灭了的香,准备的纸钱还用塑料绳扎着,只有一条板凳是倒地的,应该是婆娘跑出去的时候撞翻的。 莫不是那婆娘看花了眼?余大这样安慰着自己,胆子也就跟着一点点大了起来。查文斌交代过,进屋子是不能开灯的,他可管不着这些,不开灯谁敢在这呆? 时间也到了三更夜,余大这人平时好酒,而且是逢酒必醉,但老婆管得严,不让吃。今儿也忙了一天,又跪了一晚上,肚子里早就空了。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贡品,主要是那酒,那可是上好的杏花村汾酒,他还是几年前给别人家帮忙喝过一次,这瓶酒他婆娘还打算明儿就拿去店里退。 酒鬼看到酒那就是勾起了他的馋虫,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己偷偷弄个一盅喝喝,回头老婆要是问起来这酒怎么少了,那就说是老爹喝的呗。你有本事就找相片上的老头对证去,瞧她晚上吓那样,就这么说了,估计她也不敢有什么疑问。 好酒之人一旦开了口,哪里有那么容易松?一口杏花村,那叫一个美,什么事都给余大忘到云里雾里了,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余大举着酒杯冲着自己老爹的遗像道:“今儿是托您老的福,咱爷两走一个。”他身边有一副碗筷和一只酒盅,碗里有饭菜,但是酒盅里头装的是水,给死人用的么,做做样子就行,他媳妇儿哪里舍得用真酒。 一盅下去怎能过瘾?都喝了那就索性再来一杯,余大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看着桌子上的清蒸整鸡,撕了一块鸡腿下来啃着,明天老婆回来怎么交代?管她呢,全部都算在那老头的身上不就结了。 喝着喝着,余大还哼起来了小曲,这些年受过了那婆娘的窝囊气,都在今晚这酒里给发泄了出来。当他再一次拿着酒盅去跟边上的杯子碰酒时,却见那杯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喝得有点上头的余大拿起酒瓶就准备倒酒,迷迷糊糊地说道:“别急,慢慢喝!” 滴溜溜的酒注入了杯中,那声音在夜里格外的空洞,余大抬头看了一眼那遗像,照片中的老爷子正在冲着他咧嘴笑呢,那意思放佛是还挺满意这酒的味道。刹那间,余大傻了,他使劲摇了摇脑袋,眨巴眨巴几下眼睛再看,那遗像又恢复了正常。 酒盅里的酒满了他也不知道,开始往外溢,一直滴到他裤上才反应了过来:刚才这酒盅里的酒是满的啊,明明没人喝过,怎么会空呢?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