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抿了抿唇并不回答,只偏头望着她,眸中带着些许怅然,“……我又后悔了,怎么办呢?” 杏遥不解地看向她。 “我发现我……其实并不是那么想要他有地位,有身份。”她捏着书页的手指略略收紧,“我不想让他去帮今上逼宫继位,也不想让他去剿匪想方设法地当将军。我只想他待在我身边。” 她怔怔地抬起头,眸中有水光闪动:“遥遥,我好想他啊……” 那些在明家小院子中度过的时光,像是最美好的记忆,无数次的出现在梦里。她怀念那时候的自己,也怀念那时候的人,那时候的事。 她只需要待在那方天地里无忧无虑,而那方天地里有他,没有风雨,没有磨难。 什么也不曾经历过。 她存着一份私心,只想他做自己的侍卫,只听自己的话,只对自己一个人好。什么门第,什么身份,统统都不要在乎。 在残缺的人生里,她等了多久才等来这样一个人,甚至可以为他放弃一切。 然而,如今连他也已经离自己远了,再也不是那个她能肆意调侃,肆意玩笑的人。 原来这就是隔阂,如鸿沟一般的地位差距。 杏遥忙伸出手抱住她,“没事没事,要不多久就能回来的,你再等等,等熬过这一年,到时候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别让他离开你了,啊?” “我说不出口。”明霜靠在她肩头,“他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流了太多血,死过太多回。就算我想,江老爷也不会罢休。 他说得对,我不该毁了他……” “小姐……”杏遥咬着下唇,“不如你跟我回去吧?留在江家不是个办法,等他回京城再作打算,好么?” 明霜起身笑道:“傻丫头,我哪儿能住在你家啊。” 她们现在各有各的归宿,各有各的羁绊,早就不似从前了。 她的家里,有爱她的丈夫,疼她的公婆,她有个健全的身子,到什么地方都不会遭人非议。 而她不一样,这是命里注定的事,残废的双腿会带着世人的鄙夷和同情与她相伴一生。 送走了杏遥,天色已然大黑。 明霜抚摸着怀里的白猫,坐在院中看杏花,暗夜里白茫茫的一片,偶有微风吹过,花瓣簌簌的往下掉,仿佛冬雪飘飞,柳絮漫天。 清寒料峭,正缩了一下身子,有人替她披上外衫,一转头,看到是江言。 尽管身材高挑,那张脸还是稚气未脱,与她对视时显得局促而内疚,这个表情像极了江城,她忍不住微笑。 “小言。” 踯躅了半天,似乎是在斟酌词句,江言挠挠头,“我爹他老了,你知道的……人老了就容易固执,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