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于荒野中骑着马。一前一后,张行简驱使马身向前,追上沈青梧那匹马。 沈青梧并未回头。 而心情好起来的张行简,想谈一些让他纠结几日的事。 张行简伏于马身,笑望她:“梧桐,你当真打算自己选生辰,选十月十一那日?” 沈青梧:“是。” 张行简说:“你知道你这样做,我会不舒服吗?” 沈青梧侧过脸望他噙着些笑意的眼睛。 她看得出他的情绪低落。 但是—— 沈青梧说:“是你说让我自己选,是你建议我选最有纪念的一日。” 张行简:“……那到底有何纪念价值?” 清风卷起绿叶,拂过沈青梧眼前。濛濛的感觉,让视线短暂漆黑。就像她曾经历过的一段过往一般。 沈青梧答:“那是我脱胎换骨的一日。” 她重复:“我要选作我生辰,让我永远记着那一日。” 堂皇间,数把没有痕迹的小刀,扎入张行简心房,让他哑口无言,心窟漏血。 沈青梧对什么感兴趣起来,他确实很难撼动。何况……那件事是他理亏,他揪着不放,未免过于小气,惹沈青梧不喜。 可是沈青梧的表现,真的像一种报复。 张行简闷闷不乐半晌,说:“我有一个朋友,行事便会考虑她心上人的心情,对她夫君格外体贴。” 沈青梧乜他。 沈青梧淡然:“我也有一朋友,百般体贴他心上人,宁可自毁也要护他心中人周全。” 张行简:“……我的朋友未有明确指向,你的朋友,我怎么觉得——你当真有这么一个朋友吧?是谁?” 沈青梧便不与他说了。 她眺望青山,眼含川流。她目光追着尘埃,落到遥远的地方,心中便偶尔想起博容—— 他在东京,可还好吗? 张行简说张家会一直囚禁博容……若真如此,也算是好事吧。 -- 东京城中,风雨满楼。 好消息是,少帝醒来了。 坏消息是,沈家请来的神医为了让少帝醒来,用过猛的药唤人。也许少帝原本还能苟延残喘数月,这番猛药下去,少帝活不过一月。 宫城、皇城,禁卫军被分散,被收服,官员被禁足,被打压。 沈家从未有过这种胆量,沈家如今却做着这样的事。 年轻的皇帝李明书从昏昏沉沉中苏醒,全身没有知觉,帐子四周燃着袅袅幽香。恍惚间,他忆起自己父皇母后过世时候的葬礼—— 他被姐姐领着跪在帐外哭,他不理解死亡代表什么,也哭不出眼泪。姐姐掐他一下,他哇哇大哭,外头那些大臣们便满意,夸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而今、而今…… 周围死一般的冷、静、潮。 李明书动弹不得,呼吸艰难,意识模糊。他慌张万分,想不起今夕何夕,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心中哭着呐喊:姐姐!姐姐救命!有人要杀朕,姐姐救我! 常年生活在惶恐与贪婪中的李明书,没有等到幼时曾保护过他的姐姐,等到的是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而缓。 他听到一个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的某位臣子恭敬的声音:“博帅,请。” 说话的人是沈琢,进殿的人是博容。 而躺在金色帐中的李明书,听不出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做皇帝太有趣了,杀伐权握在手里太刺激了,大臣们全都长着相似的脸,李明书平时压根不看他们谁是谁。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