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过年就必须吃这一样,也只吃这么一样。 祈热原本绷着脸,这会儿放松,回头继续拿牌。 陆时迦再过来时,手里拿一盘季来烟今天新炸的雪花片,另一只手拿一瓶常温饮料,开了盖放在祈热手边。 祈热拿起喝一口,放出去一张牌,轮到下家时,她回头看向陆时迦,小声问:“只给我一个人拿?” 陆时迦立即意会过来,起身直接把一箱饮料都搬了过来,绕一圈,刚好分完。 零点倒数前,祈热以烂胡结束最后一手牌。 要给钱的还是不给,就连柳佩君也因为频频失神忘记给。祈热拿着手里那几张一百,一转头,递给陆时迦,“你俩分了。” 祈凉瞧不上,“谁要你的钱?”长腿一迈,走远了。 陆时迦低头将几张纸币一卷揣进兜,左右看一眼,见其他人都不在近处,飞快说一句:“祈老师,新年快乐!” 他一路跑着回了家,把几张纸币往抽屉里的透明罐里放。十二点已过,外头烟花绚烂,他又推门要下楼,楼梯下到一半,停了下来。 楼下,陆时樾跟柳佩君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严肃。 柳佩君单刀直入,“热热知道么?”她手里还拿着陆时樾的钱包,她刚才打开,见着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戴着红色围巾的祈热,仔细一算,已经是八年前。她戴上陆时迦打好的新围巾,去楼上找陆时樾,让他帮忙拍照。她站窗户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回眸时微微一笑。 那时候手机像素不高,照片并不清晰,又经过几次拷贝,愈加显得粗糙,拿到手上,似乎能摸到满手的电子颗粒感。 陆时樾其实不愿提及,但柳佩君问起,他便照实回答:“知道。” “你们……”柳佩君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 陆时樾斟酌着,“她一直没有交男朋友。” “因为高中那会儿?”柳佩君问得小心翼翼。 “先前是,现在……已经走出来了。”陆时樾垂首,视线一转,人往沙发上坐下,双手扣着。 柳佩君坐到他旁边,她看着扣在一起的一双手,看出点无助来,心口一疼,她伸手握住,“你跟她说了,她怎么说的?” 陆时樾抬起头来,“说不说结果都一样的,我跟她都互相了解,对方喜不喜欢自己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我自己执念太深。” 知道她不喜欢,也想要试一试,知道没有结果,也放不下。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柳佩君轻轻拍在他手背上,“我现在也明白,你为什么要申请到分公司,既然离得近了,下班了可以一起吃饭,看看电影。” “以前我老觉得热热太闹了,也奇怪怎么你祈叔叔跟季阿姨不管一管,现在发现,是我太古板了,她是个好孩子,你要是放不下,就再试试,妈妈支持你。” 陆时樾有很长时间的沉默,抬起头时露出带了点释然的笑,“妈,我真的,很喜欢她。” 柳佩君不知为什么,眼眶一热,眼泪就要落下来,她隐忍着,将他的手抓得更紧。 “但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想让她为难。”他说得尤为艰难,说完,脸上撑出一个笑。 柳佩君擦了擦眼角,跟着他一起笑起来,“你不是一个人,妈妈陪着你呢。” 楼梯口的感应灯因为长久没有动静暗了下来,直到楼下两人前后出了屋门,站在台阶上的人才继续下完了楼梯。 升腾至空中的焰火一簇比一簇亮,这夜已是新年。而更加绮丽的,是梅城外国语大学八十周年校庆的夜。 二月底,仍是穿大衣戴围巾的天气。梅外校园内,却都是穿着单薄表演服、化了浓妆的男孩女孩。分明准备多时,脚步也都是乱的,急急忙忙汇往表演礼堂。 不到开场时间,礼堂已是人满为患,靠后站着的一群人里,夹杂几个偷偷混入的中学生。 “靠,这么多人,我汗都被捂出来了。” “谁让你穿这么多?”后面一句化成耳语,“人季桃有多看你一眼么?”说完即被踢了一脚。 嘻嘻哈哈又朝向另一边,“诶祈凉,你姐上台表演,你应该弄个横幅来。” “得了吧,别丢人现眼了。”祈热个头最高,甚至比梅外本校生还高,站最后头也不怕看不见。 “嫌丢人你来看什么?”有人拆台。 “我说了我是来看她的么?”他双手往卫衣兜里一揣,靠在了后墙上,又觉得不痛快,捅了捅旁边一言未发的人,“她第几个上?” 陆时迦跟他并肩靠着,“倒数第三。” 祈凉靠墙往下滑,又绷直了腿往上顶,来来回回,嘴里嘀咕:“等得黄花菜也凉了。” 就这么时不时抱怨一句,节目过半,再奔向尾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