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靠北,过了十月半,天气可见地转凉,等到那树枝上开始挂上黄叶子,也就彻底凉了。 祈凉之所以取“凉”作为名字,一半是因为前有他姐祈热,一半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刮了一场将梅城转寒的风。11月1,逢上工作日,便挪到了周末。 季来烟的店休息一天,她按平时的生物钟一早起来,下楼见厨房的灯开着,走过去,瞧见祈热的身影。 “热热,起这么早干嘛呢?”季来烟走了进去。 祈热刚淘完米,闻声回了头,问的跟她妈一样,“季老板起这么早干嘛?” “习惯了。”季来烟用手将长发挽起,再用皮筋固定住。 祈热看得仔细,笑得尤其真挚,“妈妈,您可真好看。” 季来烟捏她脸,“大家都说你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话是夸你自己呢?” 祈热手还湿着,也捏过去,“不行啊?” 季来烟把她手轻轻拍开,“当然可以了。”她绕个弯,把奶油缸从机器上转下来,用清水过一遍,再拿了干毛巾擦净。 祈热自然而然接到手里,“打多少?” 季来烟背过身从柜子里拿黑巧,吩咐她:“先500吧。” “好嘞。”祈热把缸装回去,又从冰箱里拿一盒500ml的淡奶油。 昨晚睡前一家四口忙活了一阵,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戚风蛋糕,这会儿季来烟打算先把最大的生日蛋糕做出来,等家里来客人了不至于忙不过来。 祈热按照比例往缸里装了糖,倒进淡奶油,再把机子调至中档,打蛋器开始旋转。她守在旁边,头微抬,忽然对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感叹一句:“老祈好有福气啊……” 季来烟秤好黑巧放在旁边,又从烤箱里把最大的戚风拿出来,正打算用力磕一下蛋糕模具,听见女儿说的,破功笑了出来。 第二回 才把戚风取出来,“以前的事都跟你讲过,你爸爸当时为了我,吃了不少苦。” “那也值得呀,他不是说,他觉得每天都很幸福么?” 季来烟拿了锯齿刀把蛋糕胚放蛋糕底盘上切齐整,“那你幸福么?” “我呀……”祈热捏捏自己下巴,“我觉得,好像幸福得太过了。”她按下开关键,把打蛋器卸下来,沿着缸壁跟缸底搅拌几圈,又将打蛋器装回去继续打。 “妈妈,您跟老祈教我乐观,教我做自己,会不会缺少一些自省?” 季来烟把待会儿要用的装饰品预先准备好搁在边上,“为什么这么问?” 祈热回:“因为别人不一定喜欢真正的我。” “你需要别人来喜欢你么?或者说,你对真正的自己没有信心了?” 祈热见缸里奶油纹路越来越清晰,又按下开关键,卸下打蛋器拿起来,见打蛋器末尾起了细小不弯曲的尖,便把打蛋器扔进了洗碗池。 “也不是,我不可能是完美的,不管我什么样,都会有人不喜欢我,我就是突然想起,您跟柳阿姨那么不一样,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您做自己,我也做自己,为什么柳阿姨却不太喜欢我?” 祈热说话间用剪刀给裱花袋捡了个口,把套具装进去,再往里面装刚打好的奶油。 季来烟停了手,“热热,归根结底,是利益两个字,我跟你柳阿姨没有利益冲突,虽然没什么共同点,但是相处起来很愉快,你呢?你柳阿姨总担心你给时樾跟迦迦带去一些她认为不好的东西,这就是利益冲突。” “我知道,”她把装满奶油的裱花袋递给季来烟,“我很喜欢柳阿姨的,也没觉得她做错了什么,我尊重她,就是有些遗憾,如果不是这样,我应该可以跟她相处得更好。” “你这么想是对的,”季来烟将套具口对准了戚风,往上挤着奶油,“你看,最初的奶油铺在戚风上面,坑坑洼洼没有美感,”奶油挤完,季来烟拿起平直的刀具把奶油抹平,“可是经过刀这么一打,铺满,再打平,最后就可以变得很漂亮,刀就是合适的方法,除了方法,还需要时间。” 祈热又递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