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查访砒霜的来源。砒霜除了入药,通常是用来药老鼠,平民百姓虽可以购买,但这种危险的毒药,但凡购买,都会留下记录,详细记载着购买着姓甚名谁、哪里人,就为预防有人拿砒霜毒害人命。 初九,便有消息传出,砒霜来源查明了,且购买者便是被抓六人之一的郑家祥。 郑家祥就是六人中辈分最高者,几人以他为首。 此外,老孙的儿子小孙也通过辨认证实,借口如厕进入他们家后院的人是六人中的一个,正是六人中年纪最轻的郑丰。铺子的糯米卷是在迎街的店门口制作,但馅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放在后面厨房。言外之意,郑丰进了后院,有机会避人耳目下毒。 再有曾目睹李大兴试图讹诈郑姓的汉子不成的,又有跟李大兴合伙儿报复郑姓汉子的两个人证,构成一条完整链条,把这桩案子凿实为报复投毒杀人。 桂宁县办案历来拖沓,当地人都知道县令只看钱,但凡有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命官司都不算什么,甚至能倒打一耙。如今李大兴这么个混子死了,县衙行动却异常迅速,居然小半月就定案。 略窥内情之人,都知蹊跷,但谁敢多管闲事?便是在外也是讳莫如深。 这可不仅仅是忌惮那位桂宁县县令,也有李四爷的震慑。 谁都知道那李大兴跟李四爷攀上了关系,如今县衙积极办公,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李四爷相助的缘故。 县衙有了定论,已立刻将案子上报。 月梁州知州岂会对此案不知情?但论起来,这位知州虽是上官,论起资历,却不如席庸深厚,尤其是在月梁州当地,知州颇为忌惮席庸。能够盘踞在此地十一二年,席庸早跟本地势力勾连成网,知州若不小心应对,是会载大跟头的。 更何况,其中牵扯了雪家村…… 知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知州到底跟席庸不对付,忌惮归忌惮,却也不能令对方太顺遂,于是将案子压下来。即便有人探问,知州也可说是年下公务繁忙,况又是人命大案,定要慎重,拖到年底歇衙,只能等来年。 案子要层层上报,层层批复,最后才能送到刑部终审。 月梁州是直隶州,由省所辖。所以知州还要跟上面的一省巡抚汇报,过了巡抚才能到刑部,刑部审过才会给皇帝朱笔御批。 一个地方的官员,上下级之间,多是不同派系,这才利于制衡。 席庸未必不清楚,但说到底,他只是县令,出了月梁州就无能为力。再者说,得到手的好处费,也不值得他费更多心思,他只管在县衙将案子完结。有雪家村牵扯其中,上面的官员顶多就是压一压、拖一拖,要把案子打回来重审,怕是没人敢。 这些细节和较量,对于平民百姓是没什么意义的,他们只会知道县衙审判的结果,只知道郑家六人被定论为凶犯,羁押牢中,等待砍头。 外人还只是议论,可位于荒坡村的郑家人,无疑头顶炸雷、天崩地裂。 便是穆清彦也觉此事棘手。 他可以勘察真相,可月梁州这地方特殊,知州不作为,县令贪腐妄为,更有本地势力李四爷银钱开道……案件真相根本无足轻重,哪怕人人知晓,又如何?若要向御史台告发,“雪家村”三个字,足以令一众官员退避三舍。 眼看着,明面儿上是走不通了。 说到底,不仅是旁人忌讳“雪家村”,便是穆清彦也顾虑重重。 这件事如何做,还得看闻寂雪。 初十,两人离开州城,前往桂宁县。 尽管天气一直阴沉,寒风呼啸,但没有雨雪,路面吹干了,走起来方便了很多。一路走得不算快,天色擦黑抵达桂宁县。桂宁县有山有水,一县地域虽不算大,但却是个鱼米之乡,颇为富庶。 当县城出现在视线之中,闻寂雪并未驾车入内,而是拐向左边一条路。 “先去长柳镇。” 从县城去长柳镇需要两个时辰,按理此时天色已晚,又已抵达县城,完全可以歇一晚再说。不过穆清彦没反对,毕竟闻寂雪的心情跟他是不同的。 长柳镇不大,镇子东边有条河,河堤种满了柳树,远处有青山迭起,算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闻寂雪从镇子中间的大街进去,看到一家长柳客栈,停了车。 冬日里寒冷,又是大晚上,基本上所有人家都关门闭户,便是店铺m.PArtSORDer63.coM